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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嘱（第2页）

&esp;&esp;“我没什么事了，医生说再观察一下，心率降下来就好了。老师都回去了，你才考完试，不用这么着急赶过来，我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esp;&esp;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

&esp;&esp;“晚了，我已经在车上了。多休息会儿，我马上到。”

&esp;&esp;在电话被挂掉之前，她明明听到了学校的铃声。

&esp;&esp;简直就是耍无赖，将手机还给奶奶，一丝甜蜜在心中荡漾开来。

&esp;&esp;“明明就是想小黎来的，这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了。”

&esp;&esp;“奶奶！你就会取笑我！”

&esp;&esp;“好了好了，奶奶只想逗逗你。”干枯、苍老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瘦了。”奶奶的语气满是心疼。

&esp;&esp;“这是我努力学习的勋章！”

&esp;&esp;“囡囡啊，答应奶奶，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好吗？”

&esp;&esp;本来想蒙混过关的话，在触及到奶奶满含关心，浸润着泪的眼时咽了下去，只剩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esp;&esp;她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奶奶一定是知道什么了吧，哥哥的离开，奶奶也会难过的吧？她想起来小时候奶奶总告诉她，不要太粘着夏以昼，不要总影响他，自己却充耳不闻，仍旧撒娇耍赖让夏以昼依着自己。

&esp;&esp;可是奶奶从来没有跟她说过重话，也从来没有怪过她。

&esp;&esp;她看着奶奶那双因为年老变得浑浊的眼睛，读懂了她的无奈，她的疼爱。是啊，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身边还有爱护自己的奶奶，一直沉默守护着她的黎深，自己只不过在纠正一个有些偏离轨道的身份，自己并不会因此失去哥哥。

&esp;&esp;自己只是需要改掉那些过于亲昵的言行，抛掉那些不该的依赖，回到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妹妹身份上。

&esp;&esp;她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脏有一块在隐隐作痛呢？

&esp;&esp;奶奶的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屏幕上跳动着“以昼”的名字。

&esp;&esp;“喂，以昼啊……”

&esp;&esp;“奶奶！我看到消息了！她怎么样了？严不严重？现在在哪？”&esp;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沙哑，背景音里还有来回踏步的焦急声，应该是在更衣室刚拿到手机就拨打了电话。

&esp;&esp;奶奶这才意识到，忘了跟夏以昼说检查之后的情况了，都说报喜不报忧，她这下报忧不报喜了，她赶紧安抚夏以昼，告诉他医生的诊断。

&esp;&esp;“情况的话，医生说……”奶奶话还没说完刚想回答，另一个通话请求——“黎深”——插了进来，提示音滴滴作响。

&esp;&esp;“你先别挂，我接一下小黎的电话，他应该是到了找不到我们。”&esp;奶奶说完，切换了通话。也许是更衣室信号不好，也许是医院能信号不好，也有可能只是手机卡顿了，总之夏以昼没有听到奶奶这句话。

&esp;&esp;“喂，小黎啊……”

&esp;&esp;“奶奶，我到急诊大厅了，你们在哪个观察室？”

&esp;&esp;电话那头的夏以昼提高了音量，焦急地追问：“奶奶？奶奶你还在吗？说话啊！医生说什么了啊？！她到底怎么样了？！”

&esp;&esp;老式智能机一时有些卡顿，两个不同的声音仿佛隔着一扇无形的门，在她耳边焦急地回响，她却无法同时回应两边。

&esp;&esp;“奶奶？能听到吗？”黎深的声音冷静但语速很快。

&esp;&esp;“奶奶！你那边怎么回事？！”夏以昼的声音几乎是在低吼。

&esp;&esp;奶奶只好先对黎深快速说：“我们在3楼急诊观察区，第7观察室！你上来就看到了！”&esp;说完立刻切回夏以昼的电话。

&esp;&esp;“以昼，以昼你别急，囡囡没事，医生说是太累了，心跳得快了点，现在在中心医院3楼观察室休息，心率已经降下来了……”

&esp;&esp;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哐”地被一把推开。

&esp;&esp;黎深喘着气站在门口，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着找过来的。左右肩都吊着一个书包，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病床上的人，看到她虽然脸色苍白但还对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他紧绷的下颌线才终于松弛了几分。

&esp;&esp;几乎在同一时刻，奶奶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夏以昼如释重负又疲惫不堪的一声：“……我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打来。”&esp;通话戛然而止。

&esp;&esp;听筒里的忙音、刚刚推门的动静、以及骤然出现在门口的黎深，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在这一刻交织，定格。

&esp;&esp;“黎深。”她开口叫住了他。

&esp;&esp;“嗯，我来了。”黎深将肩上的包放在床头柜子上，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热，然后才轻轻握住她的手。因为剧烈运动，他的手掌温度略高，似乎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这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esp;&esp;“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问，声音低沉而专注，目光仔细扫描她的脸，像是在进行一项重要的临床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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