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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亭虽然不忠于伴侣,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成熟的沉稳的男人,他没有做出诸如要跟着唐宜青上楼之类的越矩行为,只下车送别唐宜青。
“周末赏面一起看电影?”
“好呀。”唐宜青甜甜的,像学院的学生那样称呼他,“魏老师拜拜。”
他站在路边朝进车的魏千亭摆了摆手,转过身冷笑一下。装得再好也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一个。
电梯有些故障,中途灯没来由地闪了一下,唐宜青眼前一黑,在黄铜色的金属里见到自己有点陌生的表情,突然联想到了唐宝仪。
他相信魏千亭肯定把他的家庭、底细都查了个一干二净,却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能在魏千亭的眼里,他也是那种会给男人当小三、做情人的货色,所以那句“你介意”里的戏谑是多过于询问的。
唐宜青开了门踢掉鞋,鬼使神差地走到窗口往下望,视野正正好能看见方才魏千亭停车的那个位置。
如果有人站在这里,就会像很多年前那样,儿时的他趴在窗沿,偷窥母亲从不同的男人车上下来的场景。
唐宜青竟然也走上了唐宝仪的老路吗?他如今孑然一身,堕落可能只是一念之差的事。好在魏千亭还能入口,他苦中作乐起来。
不过再熬一年,他会以港艺为跳板,申请去意大利留学。唐宜青是绝对不会荒废学业的——如果连他自己都放弃自己,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为他着想呢?
窗没关紧,唐宜青感觉有点冷,可那风却不是从正面吹来的,反倒像是有人站在他身后,调皮地朝他的后颈肉吹了一口凉气。
他猛地回过头,不大的客厅像一个密闭的船舱,略显老旧的家具使得这间屋子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呼一吸都带着嗬嗬的喑哑的喘气声。唐宜青不禁暗笑自己的草木皆兵。
房子虽然只有五十平,但在港城已经能跻身“豪宅”的行列。唐宜青如今是坐吃空山,不敢再肆意挥霍,这是他现阶段能找到的最佳栖息地。
他把自己收拾干净,从冰箱里找出浓度不低的洋酒,倒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地豪饮。
玻璃器皿摆在镜台上,小猫熟睡一般飘在液体里。
唐宜青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当时在檀园的时候,为了带走这只死猫险些和保镖起了冲突,现在人到了港城,竟然也把它给带来了。
真晦气。谢英岚把他也变成了神经病。
谢英岚,谢英岚。唐宜青无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转眼见到靠墙的油画,步履虚浮地走过去,拿脚尖轻轻踢一下画中掩面酣睡的自己。
想到是靠这幅画获得教授的青睐,他忍不住痴笑道:“谢英岚啊谢英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帮我……”
他死死盯着画布,要将它盯出两个洞似的。那时候多么美好呀,像是绮梦一样的旖旎。
可如今他蜗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连入学都要腆着个脸求人,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要把自己也送到魏千亭床上去——就像他当初攀上谢英岚这枝高枝一样,跟魏千亭上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他长得漂亮又有经验,魏千亭会对他很满意,给他更多东西。
都怪你,谢英岚,你把我给毁了。我诅咒你,再也不能够睁眼看这个世界,就剩具空壳在那张床上躺到老躺到死吧。
唐宜青灌饮了大半瓶酒,醉意极快地席卷他的整个大脑,他变得晕晕的,像飘在云里,可以如愿睡一个好觉。
床垫有点硬,他不舒服地翻了个身,靠近了能听见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三月的夜晚阴阴凉,今天晚上云层很厚,月亮躲在迷雾里,云边镶了淡淡的黄晕。
有一台看不见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凌晨十二点,忽地狂风大作,拍得不结实的窗柩哐当哐当响。室内变得极冷,似一夜回了冬季,港城也飘起了鹅毛大雪。
被酒精侵占了脑神经的唐宜青被突如其来的寒意裹袭,难受得拢紧了眉心。
他想睁开眼,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拦,耳侧似乎传来轻盈到不可闻的脚步声,有什么危险的冷湿的生物在朝着他靠近了。
唐宜青的呼吸变得有一点重。
呼哈——呼哈——
狂乱的风骤然停止,却另有爬上床的咯吱咯吱响,像是饥饿的厉鬼在啃食婴儿幼嫩手指脆骨的声音。
睡梦中的唐宜青全身重得无法动弹,猝然,被一双阴冷冷的手臂抱紧!
一道不属于人体的呼吸寒流拂过他的耳下,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带着浓浓的眷恋,“有想我吗?”
淡淡的茉莉苦菊香游丝一般钻进鼻腔游入心肺,一个名字陡然跃至眼前。
谢英岚!
唐宜青猛地睁开眼睛,被大亮的天光蛰得眼瞳骤缩,心脏狂跳不已。
窗外,晴光潋滟,天清气朗,床头柜的闹铃孜孜不倦地唱个不停。
梦,原来是梦。
唐宜青大口喘息,抬起像是被重物压制过的疲乏手臂摁停了铃声。他坐起身来,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狭小的略显拥挤的主卧里只有他自己。哈,一口浊气,清醒梦而已。
是真怨灵。有不多的超自然情节。
粤语都做了简化,港艺只是代称,跟现实学校无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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