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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延美滋滋地翻沈郗予的速写本,“这个位置今天上午是我的咯,再也不用忍受单人桌的寂寞了。”
梁骐看他乱翻,忍不住蹙眉,“你别乱翻人小姑娘东西。”
“放心,我跟她坐同桌时,她说过除了她日记本不能翻,这些她的课外书和随手练的画稿都可以看啊。”秦一延满足在乎,“欸,梁骐,这是不是你啊?”
梁骐凑过去,只见那一页画着一个正支着头在纸上写字的少年,角度和神态一看就是他自己。
“沈郗予这十年绘画没白学啊,看看给我们梁儿画的多帅!”
梁骐忽略后半句话,只是问他,“学了十年,这么久?能走艺术生了吧。”
“好像原先是要走艺术生的,那不是当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的秦一延止住话头,
“怎么?不能说?”
“哎呀,倒也不是不能说,这事儿跟郗予之前稍微熟点的都知道,就是你别出去说就行,也别在她面前提……”
梁骐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就,沈郗予她家挺有钱的,你看她有点大小姐脾气估计也能看出来。”
大小姐脾气?
梁骐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她在夜晚橙黄的路灯下倦怠地拿着书挡住脸落泪,哪里大小姐脾气了?
秦一延还在继续说,“但她爸爸好像小时候就没了,从那之后郗予她妈妈就没怎么回家过,常年在国外旅居,陈宁周他们是邻居,她就常在他家住,反正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嘛……”
“但是,说她妈妈不关心她吧,她家里常年请着保姆,沈郗予上的兴趣班都请的江城最顶尖的那批老师。”
“我们之前去她家,刚好碰见她妈妈回来,是挺温柔漂亮一阿姨,她跟她妈关系看起来也不错。”
梁骐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但前几年,她妈妈回来好像说是要再婚了,男方带了一个孩子吧,比我们大三四岁,那家人对沈郗予挺好的,她也认这爸爸和哥哥。”
“原先到这儿就没啥了,偏偏老天不长眼,还没结婚,叔叔阿姨就意外去世了……”
“沈郗予和她哥当时都没成年,她外婆外公去世了,她的抚养权落在一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那儿。”
“因为没结婚,遗产分配很复杂,两人留的遗产还很庞大,她哥的生母也想来插一脚,因为没成年,她哥他俩一点儿办法都没,她哥为这专门休学打官司了……”
“其实很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这两年财务上不宽裕,她大手大脚惯了,过得不是很好,原本要走艺考的,也因为这事儿耽搁了,她那人,她不提我们也不敢问她要不要帮助,只能请她吃吃饭,尽量减少她的生活负担。”
梁骐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秦一延看他面色不虞,懊恼到,“兄弟,今天是我多嘴了,你也别太担心,她哥今年估计就成年了,到时候一切都好说,再说了,她成绩又不差,文化课考个一本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骐不是担心。
只是之前一直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沈郗予这种。
怎么说呢,性格极其矛盾的人吧……
真知道后,心里像尝了没成熟的杏子,说不上来的酸涩涩的,不太舒服。
在他的想象里,她应该是被爱和艺术包围的小孩儿,所以像矜贵的波斯猫一样,敏感活泼又别扭。
但似乎,不是这样。
第7章
沈郗予其实没太在意和梁骐发生的小摩擦。
她站在校门口等张为舫来接她,这好像是开学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张为舫说到了会给她打电话,沈郗予看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机,踌躇了一会儿,走到身后的便利店拿了一根巧克力味的雪糕。
出来后,她习惯性地蹲在路边吃冰棍,这个时间是通勤高峰,陈为舫大概是堵到路上了。
沈郗予注意到脚边有个
蚂蚁窝,密密麻麻的蚂蚁像一层黑色的网,头连着别人的尾,尾连着别人的头,教人分不清哪里它们哪个是哪个。
她把吃完的雪糕棍往蚂蚁洞里戳,把泥和蚂蚁搅搅混在一起。
看着有点恶心的蚂蚁堆,她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换了一个看不到这个地方的位置。
听到路边的“滴滴”声,沈郗予抬头,看到是张为舫的车。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妈是不是找你了?”张为舫没着急开车,看沈郗予坐进来后,先开口问了她这件事。
“嗯。”女生淡淡道。
“下次你别搭理她。”张为舫蹙眉,他这个妈从两岁开始就不管他了,现下看有利可图,拼命想把他认回去,看他油盐不进,就从沈郗予一孩子这儿入手。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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