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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头的。
等他回过神来,【噬神者】的身体逐渐消失,陈实被刚刚的场面吓到,差点忘了他们只是在游戏里而已。
“怎么?你觉得我真把人杀了?”
陆临歧靠回了那张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绸高背椅,禁锢他的银链松松地垂在腕间,他的姿态慵懒而优雅,好像地下室才是他的王座。
“我没有那么喜欢伤人,只是不喜欢他的血而已。”
“你故意的。”陈实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发紧,“你故意让他喂你血……故意拿我激怒他……就为了这一刻?”
陆临歧没有回答,百无聊赖地扯了扯手腕上的链子。
“我有那么闲吗?”
接下来的几天,地下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噬神者】的消失被归咎于“系统的惩罚”,毕竟这游戏只有一个惩罚,就是长期不能登陆游戏。
玩家们虽然疑惑,却没人深究。他们依旧不放弃轮流“喂养”陆临歧,只是再没人敢像前任那样粗暴——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意外暴毙”的倒霉鬼。
而陈实……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他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其他玩家打起十二分精神靠近陆临歧,又想满足自己的需求,又被迫克制战战兢兢,生怕惹怒这位“虚弱”的暴君。
看来他们也心知肚明,上一个“倒霉鬼”是怎么死的。
而陆临歧,则懒洋洋地呆在那个逼仄的玻璃展柜,偶尔挑剔地皱眉,偶尔漫不经心地啜饮,金眸里始终带着冷淡。
陈实甚至有种错觉,这一切对陆临歧来说,跟往常待在王座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他在享受这种游戏。
享受玩家的恐惧,享受玩家的猜疑,享受玩家自以为掌控一切,终于翻身做主、实则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愚蠢。
这天也是一样,陈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肋骨处突然被一记不轻不重的肘击怼中。
“喂!”一个过分昂扬的声音响起,“兄弟,你不觉得咱们这几天都快憋炸了吗?”
陈实皱眉转头,入眼是个堪称“移动光污染”的玩家。这位把能搜罗到的所有值钱外观都套在了身上,流光溢彩的盔甲、闪烁着光波的披风、甚至头发都染成了极其稀有的星穹银——只可惜堆砌过度,整体效果活像一只用力过猛、开屏失败还沾了身粉的公孔雀,透着股滑稽的浮夸。
“呃?”陈实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里透着茫然。
“啧!”
“孔雀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即极其夸张地弓起腰,做了个下.流又露.骨的暗示性动作,挤眉弄眼道:
“这儿!憋的是这儿啊!兄弟!”
陈实:“……”
他额角青筋微跳,瞬间明白了对方所指。
“你……脑子里就只装着那档子事?”他语气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废话!你是无情无欲的NPC吗?”孔雀男立刻兴奋地比划起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陈实脸上,“你要真没那点世俗的欲望,行行好!跟我换换班!我替你在这儿当保安,你赶紧下线洗洗睡,你这活多少人眼红你知道吗?”
“不了,谢谢。”陈实的拒绝斩钉截铁,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水晶牢笼的方向,这份“看守”职责,是他绝不会拱手让人的。
“你刚才说憋死了,然后呢?有什么高见?”他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将话题拉回。
孔雀男立刻来了精神,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兴奋:
“以前嘛,游戏里谁敢真搞那些下三路?论坛口嗨也就到头了。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朝水晶牢笼努努嘴,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在那层透明屏障上烧出个洞:
“这位的‘陨落’,那些藏在论坛里的幻想,全都他妈活过来了,整天挠得人心痒痒...”
他舔了舔嘴唇,一脸回味:“啧,可惜了,我最喜欢那个‘学弟和骑士长’的本子,那路人视角简直绝了……可惜原作者跑路了。”
陈实对这些“本子”一无所知,只是默默记下名字,双臂环抱胸前,冷眼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抱怨。
“要我说,最大的败笔就是这破笼子!”孔雀男终于切入了正题,指着水晶牢笼,一脸痛心疾首,“看得见摸不着,跟博物馆有什么区别?就该把他弄出去!找个好地方,慢慢……嗯哼?”
他抛给陈实一个“你懂的”眼神。
对于这种露骨的抱怨,陈实面上不置可否,内心却掠过一丝冰冷的轻蔑。
如果真让他选择给陆临歧自由,他或许会为他在黑衣森林深处——那个他们命运最初交织、充满血腥与混乱的“定情”之地——亲手搭建一座隐秘的木屋。只有松涛、月光和永恒的寂静……
陈实的思绪飘远,指尖仿佛又感受到那日落在手背上的、羽毛般轻盈的吻……
“——所以!现在机会来了!”旁边玩家陡然拔高的语气,将他狠狠拽回现实。
陈实猛地回神,眼神锐利:“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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