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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啪嗒。
冰凉的水滴砸在眉心。
连雨皱皱眉,随意地挥了挥手。意识尚且混沌,让他没有力气深究太多。
无论是谁在恶作剧,都别再继续了。
啪嗒。再一颗水滴落下。
一滴丶两滴,每当连雨睡意渐沉,那水滴就会不可预测地砸下来,以凉意和噪音强行驱散连雨的睡意,就像是某种酷刑。
连雨忍无可忍,猛地坐起身。
“别烦了!”
“你醒了。”
喑哑的嗓音,像是摩擦到丝断的布帛,混在一滴一滴清脆的水滴声中,分为突兀。
连雨怔住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个青年被漆黑的锁链高高吊起。青年面色苍白,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青,仿佛已许久没见过太阳,身体的血也随着他被关押的时间流逝了大半。
锁链绑得得死紧,有些地方已与青年的躯体密不可分地锈蚀在一处。裸露的皮肤上爬着些墨蓝色的裂痕。
连雨後退一步,脑袋里警铃大作。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青年有些迟钝地擡眼,一对了无生机地眸子望向连雨:“我明明陪了你那麽久,你怎麽连我都忘了呢?”
“我叫二号。”
青年话音刚落,连雨的头忽而蓦地痛起来,他猛然抱起头,却阻止不住记忆的粗暴塞入。
回忆的画面朦胧,空气中弥漫开暖黄色光晕,大概是傍晚。
“我叫二号。”
白发红瞳的青年望着他,眼底神色复杂。
“什麽二号,我们大影帝又入戏了?”
连雨亲昵地捧起青年的脸,搓丸子似地使劲揉了揉。他对着青年落着霜雪地睫毛轻吹口气,惹得青年鲜红的眸子眨了眨。
“我看与其叫二号,不如叫小兔子得了。Two丶兔……不许嘲笑我的谐音梗!”
回忆一闪即逝,连雨扶着脑袋半跪在地,眼睛瞪起,大口喘息着。
这是什麽?回忆对面的人是谁?为什麽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锁链中的青年忽而轻笑,微弱嘶哑的笑声在这座密不透风的牢狱中回荡,混着不可预测的水滴声,叫连雨毛骨悚然。
他对上青年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
下一秒,他脑袋里忽而响起个熟悉的电子机械音。
[我是吐吐呀!]
连雨听到耳边嗡得一声,像是漏了气的气球。
那眼睛逐渐变成了个混黑的漩涡,不知哪里卷起一阵风,冷飕飕地顺着领口衣摆往连雨身体里灌。
连雨猛地後退一步。
後背撞在铁索上,铁索咔哒咔哒得震颤着,那是连雨颤抖的节奏。一种强烈的恐惧和失控感在他胸腔里膨胀,五脏六腑都好像是刚从冰窖里掏出来就立马放进了他身体。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连雨控制不住自己变了形的音调。
“我是来救你的。”青年缓缓擡起脸,细碎的光点落在他眼瞳里。“我来带你走。”
“闭嘴!”
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上连雨心头,一瞬间战胜了恐惧。他猛地冲上去揪住青年的衣领:
“你们一个两个到底都在说些什麽东西?你们在打什麽哑谜!?都说要救我,我到底哪里需要你们救了,说清楚啊!”
青年被锁链吊在石墙上,低下头,不知许久未曾修剪过的额发扫过连雨眉心。
连雨本能闭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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