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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这样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带来不开心,她家里人也不同意……”酒吧老板和杨知远坐在他的两边和他说话,扶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但郑牧这时候和他还是陌生人,最多只有校友这一层关系,没有任何立场去找楚竹君。所以他在不顾家人的反对和楚竹君报了同一所大学之后,又暗箱操作将楚竹君和杨知远调到和自己一个寝室,三个人住了四年的四人寝。他和杨知远混熟了,也和楚竹君关系很好,但是他始终不敢说自己很早很早就认识楚竹君。是高二时的那次校文艺汇演,刚转学过来的楚竹君和秦祎代表他们班出的节目是双人合唱,他还记得那首歌是《青柠》。两人都穿着浅绿色的衬衫,楚竹君拿着秦祎的吉他弹唱。楚竹君身段颀长,皮肤白皙,演唱时眼眸微弯,比平时冷淡厌倦的神色看上去要温柔许多,甚至给人一种他在十分专注地看向你,在只为你一人唱这首歌这样令人心脏猛然一颤的错觉。几乎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眼神与干净温柔的音色下无动于衷,郑牧和很多人一样偷偷拍了视频,他一直存在手机里,和他之后在酒吧里拍的视频一起反复看过无数遍。楚竹君曾经跟他说过,他被父母禁止唱歌是因为一直带楚竹君的声乐老师非常喜欢他,想要让他往音乐方向发展。但楚竹君文化成绩一直很好,父母认为没有必要靠艺体上大学,而且当歌手在他们眼里是“下九流”,他们打心里觉得这是份下贱的职业。楚竹君还想说服父母,才说了几句就被扣上玩物丧志不思进取的帽子,声乐课也被强制停了。但郑牧看过楚竹君唱歌那么久,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楚竹君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唱歌呢。或许就是因为一直没能做过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才会一直都是做什么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吧。电影看完之后楚竹君突然说:“我要是现在唱歌你们听吗?”郑牧听得一愣,杨知远脑子里没那么多弯绕,一口应下来:“听啊,你唱那多好听。”楚竹君从书房里拿出一把很新的吉他。“但是我真的有很久没唱……”他说,“我以前不是在酒吧那边唱过歌吗?那几个月真是唱爽了,只要歌是听不懂的词再把节奏弄强一点,他们怎么都能蹦,可有意思。”他最近买了吉他,还有一些录歌的设备,都放在书房里。楚竹君只系统地学了声乐,吉他还是他拿着老师送给他的旧吉他自学的。“那老师就是想多骗点钱!夸你几句你就找不着北了,你那水平最多也就是不难听,还想靠唱歌吃饭,纯粹是做梦。”“什么不难听,我听他天天唱的难听得要死,抖音上面火的那些个个都甩他一大截。”“就是不好听,那老师水平不行。”他很多次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父母和那些亲戚说的话,但他还是很难再有以前那样的信心。好在他足够聪明,早早地意识到考一个离家远的比较好的大学可以让他逃离,让他能够喘息。“唱个简单的吧。”楚竹君自言自语一般道。郑牧专注地看着调音的楚竹君,楚竹君微垂着头,手指拨出几组和弦。郑牧对这一组旋律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几乎是马上就回忆起了那一年青涩却难掩美丽的楚竹君穿着淡绿色衬衫,在台上边拨弦边看向台下的样子。而那时候楚竹君才刚被父母禁止接触音乐,还没有被那样冷酷蛮横地打压很久。楚竹君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旁边工位的女生对他说:“总监早上来的时候脸色特别好像特别难看,跟昨晚跟人吵了一晚上架一样,你那份伴手礼被他拿去了……他之前好像说他会拿给你。”楚竹君想到昨天傅涵给自己发消息问自己要不要他拿伴手礼,那时候傅涵语气好像还挺正常的,应该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不甚在意地和女生又小声聊了几句。工作软件的提示音响了一声,楚竹君打开手机,发现是傅涵给他发的消息。【傅涵:来我办公室。】楚竹君回他收到,带上手机去了傅涵办公室,在进去前偷偷把录音打开。他敲门后门马上就开了,傅涵竟然就站在门旁边,像急不可耐地等着楚竹君一样。楚竹君走进门,想把门打开留个口子,傅涵直接伸手越过他将门关紧。“过来坐吧,竹君。”傅涵示意楚竹君在自己办公桌对面坐下,他的脸色发灰,两只眼睛下面都有明显的青色,眼睛里也泛着血丝,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怨气。想起刚刚那女生说的像跟别人吵了一晚上架这个形容,楚竹君觉得十分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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