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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沈长好笑道:“五公子怎么这么说?”“怎么这么说?”季松讽笑起来:“我想,尊夫人与令媛做的事情,伯父不会不知道吧?”沈长好面上的笑渐渐淡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世道夫为妻纲,倘若做丈夫的不同意,有几位夫人能这般刻薄地对待弟弟一家?何况还一门心思把侄女当成自己送给上司、精进仕途的一件礼物。季松越想心头越窝火,这会儿也不客气:“我的意思是,女孩子有些心机无伤大雅,但是,别惹到她不该惹的人——”“苗苗是我的夫人,和沈家没关系;要是伯父觉得苗苗实在卑贱、只配做一个讨好上司的礼物……”“我记得,去年秋天哪个部落的人在驿馆里失手打死了一个小厮来着?这事又是谁压下去了?”“这事辱我国威,而且听说那人和鞑虏头脑走得很近……焉知不是谁的眼线?”“五公子慎言!”沈长好立刻横眉冷目了起来:“空穴来风的事情,怎么能信呢?”鸿胪寺掌外宾之事,偏偏近些年来边备松弛,外宾便往往仗势欺人,鸿胪寺的人也只好和着稀泥。做官做大了,哪个不是一屁股的事情?不过寻常时候没人提,这样彼此面上都体面。季松望着沈长好轻笑起来:“伯父,这件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不过为着苗苗没有声张。”“苗苗不比堂妹,有位身居高位的父亲护着;她只有我,我也不能亏待了她。”“要是堂妹觉得官家小姐的身份了不起,那我只能委屈委屈伯父,让伯父也体验体验归园田居的滋味了。”“哦,我忘了,爹也有官身,正六品。”“伯父觉得,到了那个时候,究竟谁才是官家小姐?”季松眉眼高挑,说不出的气愤;沈长好一时间摸不准他是不是在吓唬自己,只低声道:“五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妙真那人是骄纵了些,可没有坏心思。”季松懒得和沈长好扯皮,只道:“既然堂妹就要嫁给盛羽了,那两人成婚之前,干脆就让堂妹在家里歇着,好好准备自己的嫁衣吧。”“说来,伯父也该注意些,十四岁的女孩还整天出去见外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暗窠子呢。”沈长好面色涨红地说不出话来——暗窠子是私娼,季松居然这么骂他的女儿?季松却没心思管沈长好的心情,只拿起盒子转身离开:“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陪苗儿,伯父也早些回去,正好想想盛羽来京城的原因。”出鹤鸣楼的时候,季松下意识打开盒子看了看——里头是一支点翠簪,造型并不复杂,入手也很轻巧;捏着簪子轻轻一晃,点翠便四下放射出华光,既华丽又雅致。季松眉头舒展开来,又合上了盒子,翻身上马回了家,结果刚回去就看见李斌满脸的笑:“五哥买簪子回来啦?不巧,夫人出去见朋友去了。”季松抬头看了看天色——前几天下了场雨,这几天倒是没有很热,何况屋里时时刻刻有冰,往马车里弄个小冰鉴不难,想来她也不会暑热难耐。既然如此,季松有什么好担心的?只大踏步往屋里走,刚进屋就瞧见门槛底下窝着两只兔子。俩兔子挤在一块儿,眯眼垂耳十分可爱,季松来了兴致,拎起俩兔子坐在了门槛上,皱着眉头不住指责:“你瞧你瞧,怎么就养不熟呢?”“对你多好啊,管吃管喝还给你捏肩捶腿,结果我回家都见不到你,做件衣裳还避着我、不给我看。”“这也就算了,遇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上回还为着沈妙真把自己给折腾病了——”“你说,该不该打屁股?”俩兔子自然不会说话,甚至垂着脑袋要避开季松,季松却不肯让它们如意,一把丢进了怀里揉着它们的下巴颌儿:“没良心啊没良心。”这边季松对着俩没满月的兔子大倒苦水,那边沈禾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喷嚏——果然她身体还是太弱了,就这么一点点冰都受不了。有件事沈禾没敢告诉季松——她从小就没有用过冰,再热也就是洗完澡拿把扇子扇,上回醒来发现屋里有冰,她一边害怕一边窃喜,直接勒令穗儿田田她们封口。田田还好说,她自幼父母双亡,跟在沈家好多年了,为人好脾气到有些没主见,虽然担心她身体受不住,但还是纠结着答应了;穗儿就不一样了,俩人一起长大,她倒是不怕沈禾身体受不住,就是一个劲儿地夸季松体贴,听得沈禾忍无可忍,把她扔出去,让她去兵器铺子看刀剑去了。穗儿去了,临走前沈禾眼巴巴地叮嘱了一句,要她晚上早些回来,别见了个男人就忘了家里的这些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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