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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茸飞快跑向院子边,那里有个水泥板砌成的洗衣台,上面摆放着一个木盆和一个搪瓷缸。
他给牙刷挤牙膏,拧开旁边的水龙头接了一搪瓷缸水。再将牙刷小心地横放好,站在洗衣台旁边看着沈季泽。
沈季泽认出那把牙刷是自己的,因为刷柄顶端有个很大的葫芦娃,昨晚他放在洗浴间没有带出来。
卢茸是给他挤了牙膏,等他过去刷牙?
会这么好?
沈季泽不知道这小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站着没动,心里的警戒又提高了两个等级。
“你来刷牙呀。”卢茸垂手看着一旁,语气有些不自在。
沈季泽思索两秒后,往洗衣台走去。一路上半眯眼审视地盯着卢茸,双手插在短裤裤兜里,看上去很酷。
他端起搪瓷缸,拿起牙刷闻了闻,的确是牙膏。
又闻了下水,背过身挡住卢茸视线,伸出舌尖快速地舔了下。
水是山涧引下来的泉水,带着淡淡的甜,缸底没有沉着物,很干净。
——没有什么埋伏。
沈季泽终于放心地开始刷牙。
他刷牙时,发现那小孩儿也没闲着,在给木盆接水,又噔噔噔跑进厨房,吃力地提了一个大水壶出来。
壶嘴还冒着腾腾热气。
沈季泽见他提得那么费劲,秉着大孩子爱护幼小的责任心,含着牙刷过去接过大水壶,拎过来给木盆里加热水。
他拧盆里的毛巾时,发现卢茸依旧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两只水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沈季泽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闻了闻毛巾。
奇怪了,没有异味啊。
他将毛巾盖上脸一顿搓洗,余光瞟见卢茸居然还在看他。
就……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沈季泽不确定卢茸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他的表弟周常,和卢茸差不多大,去年暑假来他家里玩,就因为不准随意进入他房间,闹了几次别扭后,就将毛毛虫抓到他床上。
沈季泽深知,这种七八岁的小孩其实不大好惹。他们不按常理出牌,会背地里使阴招。
不过直到脸洗完,也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两人沉默地收拾牙缸和木盆,依旧一言不发。
财爷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往榕树下的方桌走,嘴里招呼两人吃饭。
坐下后,卢茸咬着筷子头,看着那些菜,眼珠子直转。
“爷爷……”
沈季泽刚夹起一块腊舌,就听到卢茸又拖长了音在发嗲。
“不准喝酒。”财爷淡淡地打断,用勺子盛起两碗蛋汤,分别放在两小孩面前。
卢茸撅了撅嘴没再坚持要酒喝,沈季泽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惊叹:还真是个酒鬼,昨天喝了不说,今天还要喝。
这事开学后得给肖勇说。
三人正在吃饭,院门就被推开,沈岩走了进来。
“小叔。”沈季泽高兴地站起身。
沈岩走到桌边,摸了摸沈季泽的头,又捏了把卢茸的脸。
他是来接沈季泽的,还没有吃午饭。财爷让一起吃,他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吃。
结果刚端起碗刨了几口,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用手一抹嘴,接通了手机。
“……什么时候的事?地基怎么就不稳了?……那必须得重新勘察……现在不搞好,以后出事就晚了……”
一桌子人都放下饭碗,屏息凝神听着沈岩接电话。
沈岩挂掉电话后,对财爷说:“叔,又要麻烦你了,我得赶去另一处工地,在山下镇子,小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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