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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辣炒蛏子（第1页）

四人回程时的座位还是和出发时一样，非常分散。闻翟担心江听雨又出现严重的晕车症状，这次一上车就和人商量好了互换座位。

“……真的不会再晕车了，前几天那是没有经验。”江听雨话是这么说，但面对闻翟那张严肃到看起来有些冷漠的脸，还是配合地喝掉一支葡萄糖溶液，晕车药也随身揣在衣服口袋里。

列车直达江城，但最终走出车站返校的却只有祁萧和欧鹏程两人。

闻翟在列车即将抵达江城的前一个小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奶奶打来的。

老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所以手里只有一部老式诺基亚，捣腾了好半天，才对着电话本上一行已经晕墨的数字打出这通电话。

她知道闻翟平时在学校忙，既要上课又要复习，不会经常打电话来打扰他。

这次打电话过来，也不是因为有什么急事，而是从闻父闻母那里得知闻翟这几天放假，单纯想念孙子了。

闻翟话少，但仍旧耐着性子陪老人聊了许久，询问她最近的身体情况。

“……我啊，身体还好着呢，你在那边好好上学就行，不用念叨我。”老人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不用挂念自己，但闻翟还是在电话挂断后的五分钟时间里决定改变计划，购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坐在他旁边的江听雨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那你一会是不跟我们出车站了吗？”

闻翟：“嗯，我直接从江城转乘。”

国庆假期还剩五天，完全够他往返。

奶奶在他读高三那年确诊了胃癌中期，但为了不影响他高考前的学习心态，和父母一起选择了向他隐瞒，直至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闻翟在老家时亲自发觉异样，父母才坦白。

“其实我们这一年经常回老家，就是在带你奶奶跑医院进行治疗，但情况还是不理想。”闻母抹着眼泪，“医生说这个病到了后期会越来越难治，让我们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就连一向坚强的闻父也眼眶发红，背过身快速摸了一把脸后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奶奶剩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你要有时间，多陪陪她吧。”

闻翟的父母小时候忙于在外地做生意，就将他托付给了爷爷奶奶照顾，一起生活了将近八年时间，可谓感情深厚。后来小升初，父母才将他接到大城市，以接受更好的教育资源。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奶奶她不识字，不知道自己得的是胃癌。我们也怕她老人家觉得拖累年轻人，不肯继续治疗，一直骗她是能治好的小病。”

闻翟听懂了父母的言外之意，心照不宣地保守秘密。

江听雨听到他是要回老家陪伴奶奶，思考了片刻，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

顾景山给他们放满了一整个国庆的假期，反正他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干，而且听闻翟刚刚提起他奶奶的语气，尽管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就是莫名能感受到其中的难过。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只是一个对视，都能猜到对方所思所想。

“我不会捣乱的，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换个样子和你回去。”他的另一个形态是可以任意变换形状的“光球”，不占多少空间，要是闻翟嫌他会发光，也可以拿个黑色塑料袋给他装起来。

闻翟想了想，江听雨来人间的时间很短，要是留江听雨一个人在江城那边，他也确实不放心，便又加订了张车票。

祁萧和欧鹏程是在下车后才知道他们还要回一趟老家。

“那行吧，你们一路顺风，我就和老欧先回校了。”

闻翟的老家距离江城有些远，位于乡下，到本市后还要转大巴再坐三个小时，等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江听雨揉了揉后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给坐散了，下车后又抖了两下腿活动僵硬的肌肉，看着面前远离科技气息的乡村，恍惚间有种回到千年前的感觉。

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发明路灯，人们入夜后基本不会再有活动，非得出门的话，都是点着一盏蜡油灯笼。

苍山环绕，不时有狗吠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江听雨对于这些接受的都很好，没有露出嫌弃，似乎还有些期待，问：“哪栋屋子是你爷爷奶奶家？”

闻翟瞧见他亮晶晶的双眼，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另外给他找个酒店住的想法。

村子前几年在政府的帮助下修建了一条马路，这里白天刚下过一场雨，将周边的泥土冲刷到路面上，两人走了没一会，鞋尖和裤腿都或多或少溅上了斑驳的泥点子。

江听雨与他保持在一米内的距离，紧紧跟着他：“我们这么晚过去会打扰到他们休息吗？”

在他的印象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休息得很早的。

闻翟说：“不会。”他在决定好老家后又给奶奶打了一通电话，说今晚会回来住。

老人家得知这个消息时大喜过望，说留好门等着他，想必今晚不见到他安全到家是不会休息的。

其实以闻翟他们家后来的经济能力，完全有条件将爷爷奶奶接到大城市一起生活，但两位老人操劳了大半辈子，自小扎根乡下，就喜欢养养鸡鸭，种种田地，真叫他们抛下这里的一切去城里生活，反倒还不乐意。

好在爷爷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平时可以帮忙照料奶奶，闻父闻母便尊重他们继续留在乡下的选择，在生活上给予更多的经济支持。大前年又给两位老人修了一栋小别墅楼，叮嘱他们注意身体，少做劳活。

两人拖着行李箱走到屋前时，两位老人果然如闻翟所猜测的那样，拿了两把椅子坐在家门前，一边唠嗑一边等。

奶奶的眼神很好，最先发现闻翟他们，激动地站起来，忙喊老伴一起上去迎接。

奶奶伸出枯瘦却温暖的双手，一把抱住好几个月未见的乖孙，“哎哟，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坐车辛苦了，饿不饿？要不要去给你煮点吃的？”

闻翟在面对两位老人时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说：“这次假期时间很充裕，就想回来看看你们，不会耽误学习的。”

“那就好那就好。”两位老人接过他们手上的所有行李，招呼他们快些进屋。

奶奶从房间里拿了不少零食和新鲜水果出来，塞得两个人手上快拿不下，连衣服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

闻翟知道爷爷奶奶在生活上很拮据，除了逢年过节需要摆碟打发客人，一般不会买这些吃的，那么只可能是他们今天下午特意去买来给他和江听雨的。

奶奶瞧见他们年轻人，脸上堆着和蔼的笑：“这位就是小翟你在电话里面提到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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