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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分镜
接下来的几天,白月梨感觉自己笔下的那位“温柔年上”角色,眼神总是画不对。
她对着数位屏发呆,屏幕上,游戏里的黑发御姐执行官本该用冷静自持的目光凝视远方,可线条勾勒间,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叶知灵特有的丶那种看似疏离实则藏着细碎星光的质感。
“完了。”白月梨把脸埋进手臂里,耳根发烫。都怪叶知灵那句莫名其妙的“想看看”。
同组实习的学姐探过头来:“月梨,你这张女主特写眼神好绝啊!有种……嗯……就是让人想靠近又不敢亵渎的感觉?”
白月梨:“救命。”她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周五晚上,叶知灵果然又准时出现在了工作室楼下。这次她开的是自己的小车,一辆造型独特的小车映入眼帘,它的车身线条流畅而灵动,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充满了动感与活力。
白月梨上车时,发现副驾驶上放着一个挺大的纸盒。
“这是什麽?”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投影仪。”叶知灵发动车子,语气随意,“最近眼睛不舒服,要少看手机电脑,就弄个投影看看电影什麽的。”
白月梨“哦”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小小的雀跃。这意味着,她也许可以去叶知灵家一起看电影?这个念头让她心跳悄悄加速。
车子没有直接开往白月梨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街。叶知灵停在一家招牌古旧的甜品店前:“下车,买点吃的。这家双皮奶不错。”
这家店面积不大,装修也挺温馨,这个时间点人还挺多。叶知灵让白月梨去找位置,自己则熟门熟路地去柜台点单。白月梨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看着叶知灵高挑的背影在人群中排队,偶尔低头看手机,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叶知灵的侧影。照片有点模糊,却捕捉到了那份难得的丶不带任何防御的平静。
“看什麽这麽入神?”叶知灵端着托盘回来,上面是两碗招牌双皮奶和一份姜撞奶。
白月梨慌忙锁屏,把手机塞回口袋:“没丶没什麽。”
叶知灵把姜撞奶推到她面前:“你有点鼻音,喝点这个驱寒。”
白月梨愣了一下,她自己都没太注意。她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嫩滑的双皮奶,甜而不腻,奶香浓郁。
“好吃吗?”叶知灵问。
“嗯,很嫩滑!”白月梨用力点头,嘴角沾了一点奶渍。
叶知灵很自然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又在最後一刻停住,只是把纸巾放在她手边:“擦擦,嘴巴有点沾到了。”
白月梨接过纸巾,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她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对付碗里的甜品,却感觉叶知灵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那个……”为了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白月梨找话题,“投影仪,你买来都看什麽电影啊?”
“就随便看看。纪录片,老电影,或者……一些评分高的动画片。”叶知灵舀了一勺双皮奶,语气平淡。
动画片?白月梨有些意外。这不太像叶知灵平时的风格。
“你……对动画片感兴趣?”
叶知灵擡眼看了她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了解一下你们二次元的世界,免得以後你跟我聊新番,我都接不上什麽话。”
白月梨的脸又有点热了。她小声辩解:“我才不是二次元宅呢……”
“是吗?”叶知灵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那是谁电脑里存了几个G的游戏同人图?又是谁昨天半夜还在群里和人讨论CP发糖细节?”
白月梨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你丶你怎麽知道?!”那个群是她和几个同好建的小群,非常私密。
叶知灵露出一个“这还不简单”的表情:“你微博小号自己点赞转发的,忘了屏蔽我。”
白月梨想起来了!她有个用了很多年的微博小号,专门用来放飞自我,发各种涂鸦和碎碎念。很久以前,好像丶大概丶可能……是手滑关注过叶知灵的大号?後来就一直没在意过了!
“我……我那是……”她急得想解释,却又无从辩起,整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原地消失。
叶知灵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好了,不逗你了。画你的画,追你的CP,挺好的。”她的笑声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又刚好地敲在白月梨心上。
那一刻,白月梨忽然觉得,被嘲笑好像也没那麽糟糕。至少,叶知灵在笑,是真正放松的丶开心的笑。
吃完甜品,叶知灵送白月梨回家。到了小区门口,白月梨下车前,鼓起勇气问:“那个……投影仪,好用吗?”
叶知灵看着她,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深邃:“还没试。怎麽,你想当第一个体验官?”
白月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张地抠着背包带子:“……可以吗?”
叶知灵静默了几秒,然後轻轻“嗯”了一声:“周末吧,如果你有空。我找部片子。”
“有空!”白月梨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不矜持,赶紧找补,“我是说……我周末刚好没什麽事。”
叶知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那到时候我联系你。”
看着白月梨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进小区,叶知灵才缓缓驱车离开。她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进来,试图散去脸颊上莫名的热度。邀请同事,哪怕是邻居家妹妹来自己家看电影,这在她的人生里,算是相当破例的行为了。
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周末到底该放一部什麽片子。《肖申克的救赎》?会不会太沉重。《千与千寻》?会不会她早已经看过?
而回到家中的白月梨,则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好几圈,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她点开微博小号,看着自己之前发的那些关于叶知灵的丶极其隐晦的碎碎念和涂鸦,心里既羞耻又有一丝隐秘的甜蜜。
她翻到最新一张涂鸦——是暮色中坐在车里的叶知灵的侧影轮廓,只有简单的线条。她犹豫了一下,配上了一行小小的文字:
「也许,我的温柔年上,不需要在游戏里。」
设置,仅自己可见。
然後,她打开数位板,重新开始画那幅游戏同人图。这一次,笔下那位黑发御姐的眼神,终于不再飘忽,而是清晰地沉淀下来,带着一种她熟悉的丶属于叶知灵的,看似淡然,实则温柔的光芒。
她好像,知道该怎麽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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