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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宁西月喜欢田之韵，她身上有着和慕千渝相同的气质，一样的优雅从容，说起苦难也是字字温柔，云淡风轻。田之韵也是无限感慨，她的不幸是田家要帮着表哥争天下，两厢情愿的联姻。而慕千渝的不幸，是因为先皇后无子女，接她入宫抚养而起。田之韵与刘杭有过夫妻恩爱，有子有女有奔头，即使后来，遭到刘杭的背叛，也不过是历经世事，见识了人性而已，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还有撑过苦难的力量。而慕千渝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她的意志在十年无依无靠的婚姻里被肆意碾磨，如花的年岁，剔透的心灵，未曾绽放的情爱，都被碾磨得干干净净，一星半点都不剩。很多女人的不幸，不是生活有多苦，而是未曾被爱过。涓涓无法言语，却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烹茶的手艺也是一绝，坐在母亲身侧，静静聆听，姿态娴雅，令宁西月如沐春风，不由夸赞道：“涓涓不仅眉目如画，还性情温婉，真是叫我羡慕，若是我家灿灿长大了，能有涓涓一半的风采，我是做梦都能笑醒了呢！”“唉！没什么可羡慕的，都是被逼无奈！”田之韵略带忧愁地说道：“世人皆羡慕高门荣华，却不知其中艰难，小小年纪就要被各种规矩束缚天性。家族体面，身份尊贵，也是挣脱不开的枷锁，哪有寻常人家女儿的欢乐与自由？”宁西月端起茶碗，微微点头，心有戚戚然，屋外正巧传来灿灿的欢笑声。涓涓好奇张望，宁西月立即放下茶碗，拍着小姑娘的肩膀，柔声道：“涓涓也出去玩一会儿，陪着大人说话最没意思，在我们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开心最重要！”涓涓望向母亲，得到首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行了一礼后，才推门出去。中秋过后，天气转凉，小小的院落里却是热火朝天，纪朗又甩开膀子，展现他的绝技，挨个给三个孩子举高高。梁烨和灿灿自不必说，嘎嘎欢笑，刘渚少年老成，但也还不满十岁的年纪，抗拒不了小孩子的天性。纪朗也不觉得累，玩得正高兴，陪弟弟妹妹举高高，可比在练兵场举沙袋子好玩多了。涓涓踏入草坪，站在纪朗身后，眉眼弯弯，嘴角翘翘，看他们玩闹。纪朗放下灿灿，一回身，就见还有一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掐在涓涓腋下，提起来，抛上去，稳稳接住，哈哈大笑。涓涓猝不及防被抛在半空，整个世界晕染成了绯色，只有纪朗的笑脸清晰可见，稳稳落地后，头脑晕晕乎乎，心脏砰砰跳跳，已经找不着北了。纪朗这种性子，说好听了叫爽朗，大白话说来，就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又没有脑。他的情窦未开，也不懂男女大防，打眼一瞧，涓涓还不到他的胸口高，瘦瘦巴巴的豆芽菜，就是一个小孩子。涓涓是冬月的生辰，很快就十二周岁了，一颗少女心无意中被二傻子搅得七零八落，涨红着脸，一溜烟地跑出老远，二傻子还以为豆芽菜女孩子不喜欢这种游戏呢！进了九月，梁烨作为刘渚的伴读入了宫学，黄小莺也已怀孕五个月。由于纪朗在城郊练兵，一个月能回家一次，刘横赐给他的将军府无人料理，宁西月就让黄小莺夫妇搬了进去。另外又雇佣了很多小厮婆子，更是让纪朗在军中找了几个帮手，去希城把黄婆婆接过来。梁知风升了官，可以置办更大更奢华的府邸，但是，宁西月母子三人在老宅子里住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不想搬去新家，倒是招老嬷嬷和贴身丫鬟的事比较着急。如今，梁府是一品官宅，要寻些有见识懂规矩的人手，最好是那些曾在一品大员家伺候过的老仆，官家交际时，才不会露怯，失了体面。宁西月第一想到了慕府，慕千泊回乡之时遣散了很多老仆，那时的她陷入千渝姐姐逝去的悲伤里，没能有周全的打算。哪家的仆人能有清流世家的仆人规矩严格，那都是常年和贵人打交道的，说是仆人，见识却比地方小官吏还要多一些。自从慕千渝去后，梧桐苑就被刘横封锁起来，倒是把原先伺候的人都留下来了。宁西月到访梧桐苑，请求守院子的何伯，帮她联系慕府从前的仆人，以双倍价钱雇佣到梁府，为她撑门面。何伯为她找来了慕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杨嬷嬷，真是让宁西月眼前一亮，老嬷嬷六十岁的高龄，衣衫朴素，满脸皱纹，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老奴年纪大了，料理事物力不从心，倒是能给夫人调教一批人手，夫人只需要寻一些十岁往上的小姑娘，再寻五六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老奴手把手的教导，等过了年，定能给夫人教出一批，在皇宫出入都游刃有余的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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