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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我说你先不用急,若是明年计相丶殿帅,可能还要加上枢相,都随驾去洛阳,官家再点一些皇室宗亲,比如蔡王丶岐王随扈,那便都要赐下府第,咱家就算排不到这第一批里头,第二第三批也差不多了。”
“那会不会把汴京这宅邸收回?”方盈好奇。
纪延朗愣了一瞬,继而笑道:“你把我问住了。”想了想,又道,“应当不会,朝中大臣大多都反对迁都,若再要收回汴京赐第,岂不更加……”
方盈也不由笑了笑:“是啊。”
这时厨房送来饭食,二人停下话头,先去用饭,饭毕,方盈想起中秋要接邓大婶母女来过节,又同纪延朗商量做什麽菜款待她们母女。
“去洛阳的事,是不是也该同她们说一声?”她最後问。
纪延朗点头,又说:“他们一家好说,想留下或是想随咱们去,随她们心意即可。”
方盈意外:“真迁都了,咱们阖家都搬去洛阳,你真放心让她们留在汴京?”
“有什麽不放心的?那庄子还是咱家的庄子,汴京也还是东京,不会因为以洛阳为都城就荒废的,运河还通着呢。”
方盈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以为……”
“以为我像刚回家时那样,想将她们母女一直带在左右麽?”纪延朗问。
方盈点头。
纪延朗道:“我那时只想着替邓大哥尽孝,没想过也没问过大婶和妹妹想过什麽日子,这两年看她们在庄子上住得有滋有味的,才明白过来。”
平民百姓,有田有房,谁愿意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随他搬来搬去的?
方盈其实也觉着邓大婶母女留在汴京就很好,但这话若从她口中说出来,倒好像她嫌麻烦似的,如今他自己想通了,自是最好。
到中秋这日,将邓大婶母女接来,方盈先陪她们逛了花园,而後在自己院中设宴。
纪延朗不好与邓荷花同席,方盈便叫设了两桌,自己与邓荷花在里间就座,纪延朗则陪着邓大婶在外间吃酒,还有一个什麽热闹都要凑一凑的鸿儿,一会儿倚在方盈身边要吃肉,一会儿又跑出去看她爹在喝什麽。
不过有这麽一个小人儿里外忙活,倒是凭添不少欢声笑语。
一顿饭宾主尽欢,饭後邓大婶因吃多了酒,还睡了一觉,到申时才醒来,由纪延朗安排人送了她们母女回去。
方盈摆弄着邓大婶跟荷花给鸿儿做的虎头帽和虎头鞋,问纪延朗:“邓大婶怎麽说?”
“什麽?”
方盈擡头看他,夫妻俩对视一瞬,看他还没明白,方盈道:“洛阳。”
“啊,”纪延朗恍然大悟,“我说了,但她没听懂什麽叫迁都,我只好说我明年再去西京,不定什麽时候才能回来,大婶那会儿就有些醉了,只说你去你去。”
方盈失笑:“看来今日确实不适宜谈此事。”
“嗯,等过後空了再说吧,左右得明年才去呢。”
方盈也不再提,晚间府中设家宴,三房一同赏月欢饮,却还是不免谈到迁都一事。
“明年中秋,只怕六郎六娘便不能同我们一处赏月了。”岳青娥感叹。
高氏也觉舍不得,方盈安慰道:“就算我们先去,用不了两年,大夥也就都过去在洛阳团聚了。”
他们三房家宴,虽然分席,也只中间隔了座屏风罢了,交谈声稍大一些,两边就都能听见。
纪延朗耳尖,接话道:“是啊,我去了两回,这回还住了几个月,真觉得洛阳不比汴京差什麽……”
他开始给哥哥嫂嫂讲西京的风光,从牡丹说到白马寺,又从邙山说到龙门石窟,一时把大夥都听住了,离愁别绪也悄然消散。
过了中秋,十八日太子正位东宫,京中百姓还不知要迁都,里里外外喜气洋洋。
借着这股喜气,二十日邓荷花与王树也顺利完婚,纪延朗还没跟邓大婶说明白去洛阳的事,官家就一股脑给蔡王丶岐王丶两位长公主都赐了西京府第。
他之前和方盈提的枢密使丶三司使,还有另一位宰相王会及两位参知政事的大臣也都在赐第之列。
“没给皇子赐第,看来是不打算先把他们迁过去。”方盈道。
纪延朗道:“应当是怕太子殿下不安。”
官家毕竟年近五旬,虽说储君已定,但若官家在西京有个什麽万一,身边有别的皇子,太子殿下却远在汴京,保不准就有人起异心,搞出个灵前继位来。
“这麽说来,周国舅随扈也是好事?”有周国舅在,至少不会让人钻这个空子吧?
纪延朗点头:“当然,其实比起旁人,官家终归还是更信周国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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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殿帅是对殿前司最高长官的尊称;计相是三司使,执掌财政大权;枢相是枢密使,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的主官,有调兵权,但不统兵。
周国舅(侍卫亲军司主官)和殿前司都指挥使统兵,但无调兵权。
这一切制度的确立,都是为了防武将造反[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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