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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震惊不知该如何形容,静露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脏旧破烂的高楼大厦、屋瓦残破的民房、一片毁败的灰褐色之中,窜出一丛丛的绿,好像绿色的土石流,淹没掩盖着整个城市,那些都是她曾看过的高楼、是她曾经过的屋舍,那些都是她曾以为自己会看一辈子的景色……全变了。
全变了。
当初穿越到澳洲,她都还没这种感觉过──所有尘封已久的往事突然就像细碎的雪片般狂刮过她身畔,家人的身影、挚友的笑顏、学姊的影像……但她什么也没抓住……她能找谁倾诉呢?现在充塞在胸口的这股酸闷感受,又有谁能理解?
那些熟悉的声音,那些彷彿还能震动耳膜的城市喧嚣呢?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看得见好久好久以前的车水马龙。
『啾咿──啾──』一隻大鸟从他们上头飞过。
「是大冠鷲耶。」阿程讚叹了一声,「干,超帅的。」
「怎么会飞到平地来?」
「阿灾(我哪知)?找食物吧。」
太阳越来越热,他们中途只停下来两次,让努伊喝水休息,并检查他的身体状态,
他们开始转弯向东,又走了好一阵子,静露看到了棒球场,台中的洲际棒球场──那个每次都被学姊说丑不拉基的建筑物。
『丑死了,什么废弃钢架弄出来的东西?八爪博士都还比它有美感咧!』
『唉唷旁边那颗蛋是怎样?老天爷吃饭掉出来的水煮蛋吗?会发霉吗?』
学姊的声音在脑海清晰浮现,她会心一笑。
一边保持速度前行,她看着渐渐消失在眼界里的那栋建筑物,如今已绿丛满佈,几乎看不清原样。
学姊,它真的发霉了……她想,忍不住轻抿嘴唇,在心底微笑。
※※※※
他们又走过了几个闸道口,老张顺便检查了一下,但都没有破洞。
「可能从南面上来的。」小毕推测。
老张皱紧眉头,嘴边叨唸着「看来月底前不能休假了……」之类的句子。
然后,他们经过一片破烂的高墙,看起来像巨大的管子切半的设计,静露想起来那是隔音墙,有些经过重要地段的快速路会放这东西……
「医院啊,这边过去就是了。」老张看见静露在张望,他努了努隔音墙的另一头,「可惜,当年这边抢不回来,抢回来了也难维持,索性就把能搬的搬到大坑那边的大学了。」
「大坑安全区吗?」静露问。
「嘿啊,」老张发出了个浓浓台中腔的应答音,「原本规模也满大的,但这几年往南迁了。」
静露点点头。
「不是我们故意让你们绕路啊,」阿猴走了过来,「高架桥本来就是我们的zoy(无殭尸高速公路),我们花了多少力气保持整条通道的乾净,就是为了走高架桥比走平地还省时间,即使绕了点远路还是比平地快。」
解释得有点多馀,但静露催眠自己阿猴没有别的意思。
「快到了,撑着点啊金毛仔!」阿程和小毕轮流半扛着努伊走着,「够硬!够硬!雷兹狗!」
努伊像是听懂了,他露出虚弱的微笑。
「讲那什么破英文啊你。」小毕受不了的狂翻白眼,「没那个屁股就别硬吃那泻药好吗?」
「唉呀你不懂,」阿程跟小毕抬槓了起来,「这就叫『把握分秒关,充实人生观』,难得有阿斗仔来我们小小宝岛,我们就要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练一下英文口说啊!」
「是谁当年对老师说『在台湾又用不到英文』的……」
阿程装作没听到。
静露忍着笑,转头看见奈特也放松了精神,他对她挑眉,一脸跩样,似乎察觉了阿程拼命讲英文的原因。
走着走着,老张停了下来。
「好了,在这边休息一下。」他说,「待会有两段路要衝刺,先集合复习一次。」
他们聚到老张身边,他靠着围墙,头探出去,他们在一个大路口交界,周围没有什么屏障。
「我们要从这边下桥了,」老张指着墙边一条绳梯,「通常会有两三隻这时候窝在桥下的树丛里,下去后,近身的交给阿猴和我解决,阿程和小毕由我掩护,你们两个则跟紧就好──我们要一路往那条路过去。」
静露抬头看,不远处开始有连栋的残破房屋。
「看到那边有绳梯了吗?」
他们点点头。
「阿猴你到那边就换到前面,优先上去清场,阿程和小毕帮龙柏先生上楼,」他分配着顺序,然后手指转向静露和奈特,「你们两个则──」
「──跟紧你,不要做多馀的事情。」静露回答。
老张咧嘴笑了开来,满意的点点头。
「这段路大约多长?」奈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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