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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红包的那一剎,女鬼的身体狠狠震动了一下,蓝若夏从她眼中看见的激动与渴求,但她却只是不疾不徐地将红包放在一旁,并没有急着打开。
「学姊,你这是怎么了?」
学弟感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前蓝若夏明明一副非常积极的模样,怎么现在貌似目标就在手边,她却像是无所谓了。
「我只是想将一些注意事项说在前头。」她翘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姣好的唇瓣朝着女鬼微微勾起,「我不知道你为何刻意在我面前露面,但是阳有阳规阴有阴律,要我放你出来可以,可我有两个要求:一,无论你怀有多大的怨恨,再没有取得黑令旗的情况都不得伤人。二,我了解你对见死不救之人心存怨懟,然而他们救你是出于道义,不救你也不过是私心想自保而已,虽然可恶却罪不致死,你不得追究过去旁观者的罪业。你做得到吗?」
女鬼似笑非笑的睇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悲凉,「你知道吗?在我刚死的时候我心底非常非常的怨,我既恨毒了那个男人也诅咒所有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的人,那个时候我发誓,谁放我出来我第一个杀了他;十年之后,我已经稍稍能够理解那些人的恐惧,我告诉自己,我愿意原谅那些人,如果我能出来我只杀了那个男人;而现在,我对于恨的感觉已经麻木了,我只希望那个男人因他的恶行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明白了。」蓝若夏点头,随手毫不客气的撕开手上的红包,里头是一串纠缠的红绳结,上头沾染了大量暗褐色的液体,看起来暗沉而骯脏,同时散发着一种腐烂的臭味。
学弟厌恶的摀住鼻子,往后退开一大步,「妈呀,这是什么东西,感觉超噁心的。」
「是血。」蓝若夏淡淡地开口,扫了眼女鬼略显暗沉的面容,「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的血。这就是你没有办法离开的原因!」
女鬼哽咽着,声音听起来凄楚可怜,「没错,他用我的血作为囚禁我的牢笼,要我永世不得超生。十几年来,我被关在这狭小的空间,不管怎么呼喊都没有得到地府的回应,只能做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你错了,地府之所以没有回应你,和诅咒没有关係,是因为你选择自杀,自杀而死的灵本就会受到残酷的惩罚。」蓝若夏端祥着她身上的灵光冷笑,「我问你,既然有寻死的勇气,怎么不好好活下去,想办法将那个人渣绳之以法。」
那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啥都没有了。
「我……」女鬼轻咬下唇,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样,她当时满心认为成了鬼就可以找对方报仇,甚至以为死是一种解脱,却没有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学姊。」学弟见状,忍不住轻轻喊了她一声,这女鬼的遭遇已经够可怜了,没有必要再责备她吧!
「你以为我是在落井下石对不对?」蓝若夏面无表情地开口,「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从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哀痛欲绝的父母,支离破碎的家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但是她没得选择。」学弟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能活着谁会想要死亡,她当下一定是痛苦绝望到了极点,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所以呢?」蓝若夏目光犀利的问,「你认为我是错的吗?」
「也,也不,是我,」学弟挠着下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觉得她已经很可怜了。」
「那我就把英雄救美的伟大工作交给你了。」蓝若夏闇了闇眸子,将红绳结放到学弟手上,「去街道上把这绳结烧了,你那鬼姐姐就可以立刻重获自由了。」
「我一个人?」学弟看着绳结艰难的开口,虽然这隻鬼看似没有恶意,可他还是会怕呀!
「至于吗?」蓝若夏瞄了瞄已经恢復正常的窗户,「外头现在可还是大白天。」
问题不是白天或晚上,而是他几分鐘前才遇到鬼,还被对方恶狠狠地警告了一顿,他若是马上明目张胆的跑到外头去烧绳结,就不仅是多管间事,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在挑衅,他……
「囉嗦,要你去你就去。」蓝若夏没好气的站起身,开门一把将人往外堆,动作那是流畅的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连给他犹豫的时间都没有,门就又迅速关了起来。
学弟看着那扇明明是自己家却进不去的门,表情一下子万分委屈,但还是认命的从旁边的铁架上找来打火机准备烧绳结,谁叫命令他的人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女神说得话就是圣旨。
而屋内蓝若夏紧抿下唇,黑亮的双眼微微瞇起,清冷中透着几分凛冽,白皙的掌心飘着隻黄色的纸鹤。
学弟不清楚,她自己却是知道的,储藏室中她射向小鬼的不是普通的银针,是经由顏伟亲自施术过的追魂针,能够锁定中针者所在的位置。
这也是她逼着学弟非得要现在焚烧红绳结的原因,越是恶毒的咒法遭到破解时,反嗜的力量也就越强。不管是多厉害的修道人,一但受了伤力量就会降低,到时候她就可以透过追魂针的定位,让纸鹤引导她找到兇手。
「多管间事是嘛?」想到那小鬼提出的警告,她眸光倏地一沉流洩出几分危险的光芒。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姑且不论这兇手究竟是何身分,当他发出警告时就踩到了自己的底线,而她蓝若夏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既然说她是多管间事,那她可就不要枉担了这个虚名,这次的事件她务必要好好的管上一管,想必这样替天行道的好事,两个父亲也不会反对的。
学弟手上的打火机很快就打着了,火舌沿着红绳结迅速的燃烧了起来,只一眨眼就已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烧去了大半。
随着红绳结的烧化,女鬼的影像不再是虚无飘忽的模样,身形渐渐清晰了起来,虽是依旧惨白,却隐约可以辨认出生前清秀可人的模样。
同一时间,不远处某栋半废弃的铁皮屋中,一个浑身刺满怪异图腾的中年男子却按着胸口猛得吐出一口黑血,他的左前方铁桌上,摆着一个柳木雕成的童子像,童子身上插着数根微微晃动的银针,银针上莫名冒出熊熊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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