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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第一次段考前的时间太少,为了提高效率,艺文科段考作业是以两人一组为单位去完成作品,分组的方式还是老师指定,随便点的一男一女。
巧得很,老师把我和韩昊书分到了一组去。
那时我哀号啊哀怨啊,这韩昊书是个数理资优生,算数学的,凡事讲求的便是精确完美,想像力什么的不是长在他身上的啊!
我承认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所有数学天才都不会画画,但相信我,看过韩昊书那可怕的美术天份、再对比他的数学成绩之后,能不这样联想也实属难事。
「唉……这哪门子孽缘?」一节艺文课,老师在黑板上再次写下这次作业的评分标准与主题,我整个人摊在桌面之上,左方坐着同组组员韩昊书先生。
「你什么意思,上次排球考试是谁把我本来满分的成绩拖到差点不及格?」
「所以我才说这叫孽缘啊!」
上回排球同样是分组考试、同样是老师指定的一男一女同组,也同样我们俩被分到了同组。记得那次考的是发球,发过一球得五分,一人二十球,至于计分的方式则是这样的:同组的两人分数相加,除以二。
当时韩昊书打得是满分,我呢……不要问,你会怕。
「我觉得你待会什么都别碰算了,国小我就见识过你那画画天份……天啊,我幼稚园的时候画得都比——啊啊啊,别用我头发!」
一番互呛互嘴互掐互打,总归是为了成绩,我们还是勉强签订和平协议,开始了认真严肃的讨论。
这次作业的主题是用木棍做的娃娃屋。
简单的讨论后,大致构思了屋子的架构——其实就这方面而言韩昊书是挺有用的,哪边的角度该是如何、空间的高度怎样合适……这些东西我一概不通,刚好他补上了,一切都特别顺利。
绘製当然归在我的专业,韩昊书也没拿笔的机会,被我扔在一旁,说好听点叫帮着确定画得对不对,难听点便是被仍在角落玩沙去。
简单的设计图于我而言不难画,却也花费整整一节课才终于完成。放下铅笔的那一刻,我吁了口气,侧过头往他的方向一望,只见他脸上的笑意浅浅,一双墨黑的眼睛里映着的是那一纸纯铅笔绘成的房屋草图,还很粗糙,一笔一画却都是我特别认真地琢磨出来的。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比国小那时画得还好。」韩昊书视线一转,对上了我近距离覷着他的眼睛,我一颤,身子退了退,稍显慌乱地道:「废话,素描不是学假的。」
他嗤笑了声,却没有分毫嘲笑的意味,「喔,大艺术家。」韩昊书将纸张拿起来抖了抖,黑色的橡皮擦屑譬如白雪纷飞一般坠落在桌面,他的笑容则若冬日里高掛天边的阳,一片皑皑的朦胧之中,唯有那片澄黄是如此清晰,如此暖心。
在韩昊书起身将草图放上讲台之前,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落下了一句「你真的很厉害。」
我没听过他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说话,那低低的嗓音传入耳,在我脑海久久不散。有些似在一汪池塘之上降下甘霖,池水被那一丝丝的雨滴牵起无数美丽而规律的透明纹路与浅蓝的朵朵水花。
心尖颤动着,我却还未发觉些什么。
后来那次段考做出的成品得了九十九分,听说那老师很严格、从没给学生打过这么高的成绩,我们是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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