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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林的话声音并不大,但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自然也将刘林的话尽数收入耳中。本来因为收到花而热闹起来的办公室沉默了一瞬间,又在下一刻默契地恢复如常。孟术没有说话,安慰性地拍拍刘林的肩膀。齐愿捶捶酸痛的肩膀,直起身子,满意地看着擦得反光的桌子。呼——终于可以下班了。欢欢喜喜地换下工作服,齐愿走在回家的路上。途经一家花店,齐愿本来伸出的脚突然停住。‘要不买一束花回去送给流光?’摸了摸刚发到手的工资,齐愿推开门,走进花店。“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花?”小姐姐热情地询问。“唔……”齐愿头脑一热走进来,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孟流光喜欢什么花。“呃……向日葵吧,向日葵有吗?”‘向日葵和他很配,就向日葵好了。’“不好意思噢,我们家的向日葵今天已经售罄了。”小姐姐不好意思地道歉。“今天有一位客人将我们店的向日葵都给买走了。”“噢……”齐愿愣了愣,有些失望。“除了向日葵,您还需要其他的花吗?我们这里还有玫瑰、郁金香、满天星……”“不用了。”齐愿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花,摆摆手:“我改天再来吧。”“好的,那祝您生活愉快哦~”进入初冬,一切都似乎都染上了黯淡的色彩,枯枝落叶,冷风略过长长的街道,给世界铺上了一层朦胧肃穆的晨雾。一只乌鸦张开翅膀,掠过电线杆,落在一棵孤零零的老树上,凄凉地叫了几声。江岁晚站定在别墅前。这是他与孟流光的“家”。他们的家门前有一大片荼蘼花。洁白无瑕的荼蘼花于一丛丛绿叶中绽放,簌簌地随风摇摆,犹如一片白色的海浪翻滚,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江岁晚走至荼蘼花丛前,指尖轻轻拂过荼蘼的绿叶。可惜现在正值初冬,生长在室外的荼蘼花受不了属于冬日的冷寂,只会在温度适宜的春日和初夏绽放。“咔嚓——”枯枝踩碎的声音格外清脆。江岁晚转过身,他日思夜想的人赫然站在他的身后。孟流光双手插在风衣两侧口袋中,微微低头,睫毛掩住了眸中复杂的神色。风轻轻拂过他的侧脸,恰好携来一片金黄的落叶掉落他的肩头。江岁晚站在台阶上,凝神望去,愣愣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出了神。倏地,江岁晚慢慢扬起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涌入心口,烧成熊熊烈火。“这是谁的围巾?”江岁晚眼中戾气一闪,几步上前,死死揪住了孟流光脖子上的围巾。他记得孟流光所有的衣物中,从来没有这么一条绣着梅花鹿的围巾。面对江岁晚出奇的愤怒,孟流光眼神淡漠:“不关你的事。”“不行——!”妒火几乎烧尽了江岁晚的理智,双手紧紧揪住那条围巾,用力——“撕拉——”江岁晚生生将围巾撕裂开来,眼睛泛红:“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准你带着别人的东西!”孟流光扭头,看见江岁晚手中被撕裂的围巾,出乎意料地平静:“是吗?”“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孟流光语气淡淡,向前一步,目光漠然:“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具?手中可笑的不断挣扎猎物?还是满足你那过分旺盛的征服欲的物品?”江岁晚神色扭曲了一瞬间,愣愣地抓住那片破碎的围巾,就像是抓住了那颗破碎的心。孟流光继续向前探出一步,冷冷说道:“你对我,只是占有欲作祟,征服欲驱使,对吗?”“不,我没有……”心中忽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江岁晚后退一步,像是被一脚踩了尾巴还被雨淋湿的小狗:“我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好啊。”孟流光忽地笑了,素来黑沉的眸子泛起一阵涟漪,细碎的光影撒进眸中,像是繁星流进夜空,揉碎的钻石浮在水面。“噗嗤——”一把匕首推进了江岁晚的心口。江岁晚睁大满是愕然的眼,直直地看向孟流光。孟流光没有说话。口中咳出一口血,被刺中心口、痛得发抖的人却低低地笑出了声。江岁晚缓缓抬起双手,包裹住孟流光握紧匕首的右手,向更深处推进,用力到指尖泛白。暗哑的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流荡,惊起枝头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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