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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景慢慢往后退,酒店的宫灯越来越远,最终缩成个模糊的光点,像颗被人遗落在人间的星子。林砚秋把脸贴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让他清醒了些,这不是结束,是像张驰说的“给角色留点空隙”,也是给他们自己留点时间,把戏里的牵挂,酿成现实里的期待。司机突然轻声说:“刚才那位夏先生,车开出去很远还在回头看。”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林砚秋,“现在的年轻人,感情倒真纯粹。”林砚秋“嗯”了声,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划着。壳子背面贴着片小小的桂花,是开机宴那天夏知行塞给他的,现在已经干成了浅黄的影子。他知道有些告别不是消失,是变成藏在细节里的约定,像那片玉兰标本,像没说出口的“苏州见”,像此刻车窗外掠过的风,总会把牵挂带到该去的地方。车驶过跨江大桥时,林砚秋打开了车窗。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涌进来,吹起他放在腿上的剧本,翻开在“太子殉国”那页,夏知行画的小太阳还在页脚,红笔的颜色被岁月浸得有点淡,却依旧亮得刺眼。他突然想起放莲花灯时,夏知行说“灯能漂到苏州吗”。现在看着江面上的点点渔火,倒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顺着水流漂向了远方,这暂别的时刻,不是终点,是下一次相见的序章,带着玉兰的香,和桂花的甜,在时光里慢慢发酵。回家小院的铜环门环被推开时,带起的风卷着桂花香涌进来。林砚秋踩着青石板往里走,藤编篮里的将军旧剑随着步伐轻轻撞在篮壁上,发出“咚”的轻响,剑鞘上的防滑绳是夏知行缠的,青蓝色的线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像截没被风吹散的星河。“回来了。”周延从回廊尽头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块刚浸过茶的软布,“上午把书架擦了三遍,就等你的剑归位了。”他说话时总忍不住瞟向藤编篮,q版将军玩偶的绿铠甲从篮口露出来,底座的“别太累”三个字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林砚秋把藤编篮放在天井的石桌上。篮子里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将军旧剑的剑穗垂下来,青蓝色的线磨得发亮,是他在剧组编了三次才成的结;q版玩偶被棉花裹着,背后绣的“长安”二字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夏知行的手笔;还有个扁扁的纸盒,是杀青宴上没吃完的桂花糕,被他小心地收在里面。“书架最上层空着呢。”周延替他搬开藤编篮的提手,“上次说要把剑和玩偶放在一起,我特意调了盏小射灯,晚上看特别清楚。”他指着客厅的方向,博古架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上面还摆着林砚秋祖父留下的砚台,石质温润,像块浸了百年月光的玉。林砚秋抱着将军旧剑走进客厅时,闻到空气中的檀香。是博古架上的沉香炉在散发香气,周延说“提前点了半个时辰,去去旅途的尘气”。他把剑轻轻放在最上层的格子里,剑穗垂下来的长度刚好能碰到q版玩偶的头顶,青蓝色的线和玩偶的绿铠甲在灯光下相映,像幅没画完的画,将军和太子,终于能并肩站在同一片光影里。“这玩偶的头盔能摘下来。”周延突然指着玩偶的头顶,那里有个小小的按扣,“我上午研究了半天,摘下来能看见里面的小纸条。”林砚秋的指尖在按扣上顿了顿。按下去的瞬间,头盔“啪”地弹开,露出里面卷着的便签,是夏知行的字迹,写着“太子殿下安!”,末尾画了个捧着桂花糖的小人,嘴角还沾着颗星星。他想起综艺探班时,少年把玩偶塞进他包里的样子,原来早就把约定藏在了这里。“砚秋,王阿婆在门口呢。”周延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她说给你带了新摘的青菜,刚从地里拔的。”林砚秋走到门口时,看见王阿婆正踮着脚往院内看,竹篮里的青菜沾着露水,在暮色里泛着绿光。“回来啦?”阿婆把竹篮往他手里塞,“你走这三个月,桂花开了两茬,我都替你收着花瓣,晒成了桂花干。”他接过竹篮时,指尖碰到片干枯的桂花,是阿婆放在篮底的,香气还很清润。“刚看见快递员往你家去了。”王阿婆拍了拍他的胳膊,她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年轻人互相惦记是好事,不像我们这代人,总把话藏在心里。”林砚秋“嗯”了声,目光落在院外的石板路上。快递员的电动车正停在巷口,车筐里放着个印着苏州园林的纸箱,是他早上让周延准备的,里面装着刚做的猪油膏和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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