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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汉话说的拗口,谢临闻言只轻嗤一声:“原来右贤王会说人话啊。”
谢临知道呼延瑞今日不把话说完定是不会罢休,索性抱臂靠在了马车上,淡道:“何事?说吧。”
呼延瑞瞥了一眼薛季安,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临还没开口,薛季安便抢着道:“想得美!有话就在这说。谁跟你神神秘秘的。”
呼延瑞见谢临一副默认的姿态,只得压着火不情不愿道:“听说京城过几日要办灯会,本王初来乍到,对你们大雍的风俗颇感兴趣。谢大人可否赏脸作陪?”
话刚出口,饶是脸皮厚如呼延瑞,也觉得臊得慌——方才还骂大雍官员文弱,转眼就说仰慕大雍文化……他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好在他一开始也就没想着凭这个托辞打动谢临。谢临嘴角刚扯出个讥诮的弧度,他便抛出杀手锏,压低声音补充道:
“届时本王还有个关于温聿珣的秘密要告诉你。”
果然,此言一出,呼延瑞就见谢临顿了顿,脸上的神情由轻蔑转为审视。
呼延瑞扬起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低头便对上谢临锐利地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他听见谢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呼延瑞握紧右拳,在左胸上捶了两下,道:“我们匈奴人从不说假话。我以撑犁的名义起誓。”
谢临的目光在呼延瑞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淡淡道:“时间,地点。”
“谢……”薛季安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谢临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话没说完,他便对上了谢临平静的眼神。后者微微抬手,在呼延瑞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
薛季安这才放下心来——他就说,谢兄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呼延瑞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正欲开口,便听谢临淡漠道:“还有一件事,右贤王。”
“这件事我只是答应了,其余的一概不负责。”谢临倏地轻笑了一下:“若因此,你被温聿珣废了残了……可都不关我的事。”
灯下悸隙
花灯会成为民间习俗是在大雍建国之后。相传开国皇后酷爱赏灯,太祖皇帝为博红颜一笑,便下令每年初春在京城举办盛大的花灯会。这一宫廷雅事渐渐传入民间,百姓争相效仿,最终形成了延续百年的传统。
因着这段帝后佳话,花灯会逐渐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每年灯会期间,京城处处张灯结彩,青年男女相约赏灯,互诉衷肠。久而久之,这初春的花灯盛会竟成了大雍朝特有的情人节,成就了无数良缘美眷。
温聿珣自幼长在深宫,及至年岁稍长便远赴北疆征战,对民间的花灯会虽有所耳闻,却从未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遥远的习俗,更谈不上特意当作节日来过。直到知乐提醒,他才恍然想起——这倒是个能约他家阿晏出去逛逛的好机会。
虽说依谢临的脾性,也不一定会乐意配合就是了。
不过总得要试试。温聿珣这么想着,便也就这么做了。
谁知谢临听了,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却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诡异地沉默了几秒,略显迟疑道:“花灯会?是三日后的那个?”
温聿珣颔首,略一挑眉,轻笑道:“对。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阿晏也正想约我不成?”
想约你的怕是另有其人。谢临腹诽,面上却只是淡淡道:“来京城这么久,这般热闹的盛事,我总该是有所耳闻的。”
“再说吧。”他含糊道,“看我那日公务忙不忙。”
温聿珣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意外。谢临没有直接拒绝,在他看来就已经是默许。若是对方临阵反悔,大不了直接去翰林院堵人。横竖这花灯会,他是打定主意要带谢临去的。
——————
谢临与呼延瑞约在了长安街——那是京城花灯会最热闹的去处。
暮色初临,整条街巷早已被万千灯火点亮。沿街小贩支起的竹架上,挂满了兔儿灯、鲤鱼灯,圆滚滚的可爱灯笼引得不少人驻足;酒肆茶楼前悬着的红灯笼照的街道更显繁华;空气中浮动着糖人的甜香和果酒的甘醇。游人如织,有少女执灯巧笑,有少年折枝相赠,也有小儿骑在父亲肩头,伸手去够那高悬的灯笼彩穗。
谢临走到约定地点时,呼延瑞已站在一处显眼的灯笼架下等待。他今日特意比往常提早了些从翰林院出来,盘算着速战速决。处理一天公务本就疲乏,他没那闲情逸致真陪呼延瑞赏灯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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