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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聿珣会意,故意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旁边的柴堆,发出一点轻微的窸窣声,随即又立刻装作昏迷,屏息凝神。
门外立刻传来警惕的喝问:“什么动静?里头那两个醒了?”
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捆得跟粽子似的,能有什么动静?怕是老鼠吧。”
“还是看看稳妥,二当家吩咐了,说让我们谨慎些,这几日出不得差错。”
脚步声靠近,门闩被哗啦一声拉开。其中一人探头进来,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眯眼看向柴堆方向。
就在他伸头进来的刹那,温聿珣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门边,一记精准利落的手刀已劈在他的颈侧。那人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眼珠一翻,软软向下倒去。
门外的另一个听到些许异响,刚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温聿珣已如法炮制,同样干净利落地将他放倒。
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任何大的声响,只有身体倒地的轻微闷响,迅速被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所掩盖。
温聿珣迅速将两个昏迷的山匪小弟拖进柴房,谢临则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随即轻轻掩上门。
两人默契动手,利落地将昏迷山匪的衣物剥下,换到自己身上。而后将那被扒了外衣、只着中衣的两人摆成原先他们二人瘫倒的姿势,用麻绳粗略绕了几圈,做出依旧被捆缚的假象。
夜色下的山寨并不寂静,远处某间屋子的方向灯火通明,人声喧哗,划拳叫嚷声隐约可闻。两人压低身形,借着阴影和简陋屋舍的掩护,谨慎地朝着喧闹处靠近。
动静最大的那间屋子许是这帮小弟们的饭堂,越是靠近,酒肉香气和喧闹声便愈发明晰。
谢临和温聿珣躲在屋后一扇敞开的窗下,里面粗犷的笑骂声清晰传来。
“……要我说,大当家真是好福气!我方才去汇报事情的时候偷瞄了一眼,掳上来的那小子,细皮嫩肉的,比娘们还水灵!”一个破锣嗓子嚷嚷着,伴随着咕咚咕咚的灌酒声。
“呦呵!真的假的?”另一个声音惊叫起来,啧啧道,“我就说嘛!刚干完一票大的,油水还没捂热乎,大当家怎么又急匆匆叫兄弟们下山,原来不是劫财,是去劫‘色’了啊!”
一群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污言秽语和哄笑叫嚷,吵得人耳朵发炸。
“看来咱们寨子里马上就要有一位压寨夫人了啊。也是要喝上大当家的喜酒了!哈哈哈哈!”
窗下的阴影里,谢临脸色沉了下来。温聿珣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先离开这儿。
两人寻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背靠粗糙的木墙,隐在浓重的黑暗里。
谢临目光沉冷,久久未言。
温聿珣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道:“想什么呢阿晏?”
谢临并未看他,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语气冷得吓人:“想豹云寨这般行事,是当真不知死活。”
心中虽然有猜测,可听到谢临如此在意楚明湛时,温聿珣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理智上,他知道谢临对楚明湛的的忠诚有其缘由,心底却仍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他家阿晏,似乎还从未这样情绪外露的维护过他。
思及此,温聿珣不免自嘲。
罢了……他拿什么跟楚明湛比?
甚至连这桩婚事都是沾了楚明湛的光求来的——当初要不是他表示愿助三殿下一臂之力,这般强娶过后,谢临还指不定如何对付他呢。
又何来今日这般……偶尔近乎温存的假象。
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醋意翻腾,但他面上却未显露分毫,只是伸出手,指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捏了捏谢临紧绷的后颈,低声道:“冷静些。至少我们现在确定了殿下的下落,就在……”
他的话语突兀地顿住了——“龙昱房中”这四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刻说出这个具体地点,怕是给他家阿晏火上浇油。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迅速改口,声音沉稳依旧:“……就在主屋那边。”
谢临的目光下意识朝主屋那头看了看,远远见到那禁闭的大门和已然熄灭的灯光,眉头不由蹙得更紧。
“今夜龙昱会不会……”他说到一半便闭了嘴,温聿珣却敏锐地听懂了谢临的意思。
“不会的。三殿下能在群狼环伺的皇宫内安稳长大,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有自己的手段和法子。”
他说着倏地抬眼看向谢临,意味不明道:“像阿晏那会儿……不也准备了袖箭对付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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