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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神色未变,只定定看着他:“温聿珣,我也是男人。不需要谁护着。”
风动帆动
温聿珣失笑,放缓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练武非一日之功,会很辛苦。”
谢临神色平静,淡淡道:“我心里有数。侯爷和殿下都是自幼习武,就连楚明慎那半吊子尚且能骑马射箭。我为何就学不得?”
温聿珣哑口无言,终是拗不过他,点了点头。
反正回京后事情繁多,最多不过三天,他家阿晏大概就会把这事抛之脑后。
温聿珣这么想着,以至于在几日后的一个早晨,推开门看见抱臂倚靠在他房门口的谢临时,一时间都怀疑自己是还在做梦。
这是他们回到京城的第一日。
他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床铺,确定现在是五更天没错。
谢临倒是很从容,淡定自若地跟他打招呼:“早啊侯爷。去晨跑?”
温聿珣木然点了点头,迟疑道:“阿晏是才起还是……”一宿没睡?
“自然是才起。”谢临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走,“侯爷按自己往日锻炼的节奏来就是,不必顾我,我先试试能不能跟得上。”
温聿珣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打击谢临的自信心,迈开了步子。
“跟上。”
温聿珣平日晨练的第一步,便是绕着侯府外围跑上两圈。
这六里地的路程,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恰到好处的热身,但对素来疏于锻炼的谢临来说,却着实有些吃力。
温聿珣心知肚明,因此即便谢临嘴上说着“不用等”,他起步时仍不动声色地压住了速度。
第一圈他二人尚能并肩,到了第二圈,谢临的呼吸便明显沉重起来,脚步也滞后了许多。
温聿珣缓下步子绕到他身侧,低声提醒:“注意呼吸,吸……吐。坚持住,阿晏,就剩半圈了。”
谢临咬紧牙关,在换气的间隙硬生生挤出话来:“你只管往前……不必管我。”
温聿珣哪里会听他的,手覆上他后背给了他一股推力:“慢慢来阿晏,别逞强。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谢临不再言语,只紧绷的肩背不自觉地松了些许。
终点将至,府门在望,温聿珣忽然加速,抢先一步抵达门前。他转过身,笑着张开双臂。
谢临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挟着一身急促的风声,直直撞进那个早有预谋的怀抱里。
温聿珣稳稳接住他,掌心在他汗湿的后背上轻轻抚过,带笑的声音擦过耳畔:“抓住你了。”
剧烈运动后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搏动间,他听见温聿珣轻声说:“我们阿晏,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
晨跑过后,温聿珣领着谢临回府,让人备了两杯温热的蜂蜜水。甜意入喉,谢临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按温聿珣平日的习惯,接下来便是练剑的时候了。而练剑的场地……正是谢临口中那一片“已经被温聿珣削秃了”的梅林。
谢临从温聿珣手里接过木剑掂了掂,随口道:“我第一次见侯爷似乎就是在这里。”
温聿珣一怔,而后笑了笑:“难为阿晏还记得。”
他目光落在谢临手中的木剑上,语气认真了几分:“不过阿晏,你真想好了要学剑?”
世人常说,兵器如人,各有所适。寻常孩子初学武艺,大多会先去武器坊挑选一件真正称手的兵器。坦白来说,长剑并不适合才初习武、毫无基础的人学习,很容易练成花架子。
温聿珣自己虽是什么武器都会一点,但战场上使得最顺手的,其实还是刀和枪。
至于为什么在回京后谢临面前一般都用剑……
咳……其实是因为帅。
谢临哪里知道温聿珣这点儿孔雀开屏的少男心事,闻言蹙眉问道:“怎么?我不适合用剑吗?”
温聿珣摇头:“倒也不是不适合。只是剑比起其他武器,更难让新手发挥出实际效用……”
他说到这就顿住了——因为照这个说法,谢临目前最适合学的,其实是刀。
……但他实在想象不出他家阿晏白衣翩跹、挥刀乱砍的样子。到时候怕是乱刀砍死的第一个就是他温聿珣。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后背涌了上来,求生欲使然,温聿珣咽了咽口水,果断道:“剑好,就剑吧。”
他这明显说一半藏一半的,谢临岂会感觉不到?
见谢临眯眼看过来,温聿珣赶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学剑前期打基础会更难些,长久来看却大有好处。以阿晏的悟性和耐心,使剑再好不过。”
谢临习武一事就此算是缓步迈上了正轨,另一头,朝堂之上也并不太平。
楚明湛返京次日,便有一位阁老呈上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奏章,直言弹劾太子失德。
奏章言辞犀利,开篇即指太子楚明慎平庸无能、刚愎自用,更缺乏兄友弟恭之谊,屡次设计陷害兄弟。随后具体罗列三大罪状:其一,协助科举舞弊,虽因秦牧之死死无对证,难以坐实,却仍引人疑窦;其二,酒后失德,竟与匈奴居次同寝,损害国之体面;其三,勾结山匪劫掠粮草,险些酿成大患。末尾还附上了楚明慎与龙昱勾结的书信。可谓是板上钉钉,辩无可辩。数条罪状之下,阁老恳请皇帝废黜太子,另择贤能立为储君。
此封奏折一出,满朝哗然。
楚明慎当即就腿软了,明淳帝更是脸色难看得吓人——便是他再偏爱楚明慎,此番也保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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