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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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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索德曼一直在驱赶着无家可归者，不过过去只局限于把他们赶到大人物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比如黑暗的巷道，又或者像是黑区和过去的鱼尾区那样的穷人聚集地。索德曼的这些黑暗的角落，可以说是穷人的噩梦之地，但这些地方从另外一个方向来说，却又是穷人们的保护之地，是那些富有者和他们的下属极少踏足的地方。

这个清洁令则代表着，接下来将会有人跨越“穷人之地”的这条线，去抓捕和驱赶一无所有的人。

报纸上所说的，收容他们的人，会是像先生这样的人吗？当然不会！否则鱼尾区也不会是唯一的了。

奥莉娜只看了三分之一，接下来的三分之二她只看了个开头，也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无非是大谈特谈这些城市里的老鼠有多危险，在过去对索德曼的治安和市容影响有多大，市政厅颁布这样的命令，是多么为了国王考虑。

进了鱼尾区的人，很少有人会谈及自己的过去，也很少有人会把自己的亲戚接过来。这一方面是因为来这儿的人没亲戚了，有也已经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另外一方面则是他们的自私，他们都被先生养着，花着他的钱，人太多了，先生会不会放弃他们了呢？或者说，人太多了，他们其他人从先生那儿分到的慈爱，是否就会少了？

——他们都认为先生一直在向鱼尾区投钱，他自己没赚到一点。从某些角度来说，也确实是这样，毕竟现阶段的奥尔，只靠着警察的那份工资过活。

鱼尾区人遵守先生的规则，努力让自己成为好人。但是，他们骨子里的狡猾永不改变。又或者说，鱼尾区人，护窝。

奥莉娜这天回到家没多久，房东太太就来敲门了。

“这些日子一定要穿着尽量体面的衣服，不要去犄角旮旯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去小地方，一定要叫上至少两三位男士和您做伴。如果这样依然发生了意外，就高喊您是鱼尾区人。这些事本该是居委会来通知您的，但是从一大早开始，那些小伙子们就到处跑，我就把这附近的工作接过来了。您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是那个《清洁令》吗？情况这么可怕吗？”

“是的，就是那个《清洁令》。情况确实非常非常的可怕，市政厅那边组织了个什么‘侦缉队’？专门抓捕无家可归者，但您知道那些官僚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侦缉队’的目的是抓人，可抓什么人，就是他们自己决定了。

您是甜蜜炸鸡的员工，我建议您，可以一直穿着工作服。”

甜蜜炸鸡的工作服，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谁的产业，不知道的也明白这是档次较高的餐厅，没什么人会去动的。

“感谢您，夫人，我会的。”奥莉娜也决定穿着甜蜜炸鸡的工作服，她也相信甜蜜炸鸡，以及甜蜜炸鸡背后的先生，足以保护她。

在汤姆放学回来后，奥莉娜把《清洁令》的报纸递给了他：“别跟着你的同学乱跑了，亲爱的。”

“我刚要跟你说这个呢，姐姐。我们今天早上的班会就改成了读报，老师给我们讲得很明白。你上下班也穿着制服吧，姐姐。”他们学校里的老师，在讲报的时候，没有回避任何问题，很明白地告诉他们，侦缉队拿着抓捕“无家可归者”的命令，可实际上将会是抓捕“一切他们想抓的人——没身份的穷人”。

汤姆和他的同学是未成年，但从懂事起，就和天真纯洁无缘。他们或许会在还闹不清情况的时候，去欺负同龄人，但没有一个对侦缉队产生想去看看的好奇心。

“我当然会那么干的。”甜蜜炸鸡虽然配备有换衣间，可实际上没有必须换下工作服回家的规定，奥莉娜和她的同事们不穿工作服上下班，因为那是他们材质最好，最漂亮的衣服，他们都很珍惜。

不过现在为了保命，顾不了了。

第二天上班时，奥莉娜和汤姆看见了一片制服。他们刚知道，原来不止甜蜜炸鸡，蒙代尔先生产业，都是有制服的，生鸡处理厂是灰色的，建筑公司是深蓝色的，那些商场是黑色、红色的等等。

奥莉娜感觉到了……安全感。

在女警报名之前，奥莉娜一直正常工作，每天的各类报纸上都有关于大清洁的各种报道，人们也都在谈论着大清洁的事儿。堂食的人们总是在议论，今天又抓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受伤等等。

但在奥莉娜所生活的空间里，这些事情也只是纸面上的报道，或人们的口口相传。侦缉队不会去鱼尾区，她工作的甜蜜炸鸡分店区域，也不是那些人敢来的地方。更不用说，甜蜜炸鸡的店铺门口，现在多了两个站岗的警察。她和汤姆，和其他人谈及这件事，也都只是为自己庆幸罢了。

“幸好我们在鱼尾区。”她是这样说的，其他人也是这样说的。甚至，奥莉娜私心里，还有一点点谁都没有告知的“得意”。

现在，在平稳快乐生活的是她，奥莉娜·伯切尔。她根本不需要畏惧侦缉队，更别说直面他们了。那些过去她认识的人，现在都在光明下享受吧——奥莉娜很确定她认识的人，帮助过她的，已经没有谁还活着的，剩下那些活下来的，不是曾经欺辱过她和汤姆的，就是她的客人，都是一群该死的混蛋，他们活该。

所以，奥莉娜参加考试的时候，心情和身体的状态都是极佳的。她……合格了！

“啊啊啊啊！”奥莉娜拿着合格的证书，直接嚎叫了起来。她通过了，她可以穿上新的红色制服，成为女警了！

“我也合格了！！！”是珍妮，她同样嚎叫着，和奥莉娜拥抱在了一块儿。

但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她们俩又同时沉默了下来，因为接下去，他们就要面临合格之后的新问题了——辞职。珍妮恢复得更快些，因为她和奥莉娜不同，她更专注于女警，去年不合格之后，就各种找法子增重，并且还会偷偷跑到女警训练的操场边上，和她们一块儿训练。提到辞职，珍妮有些惆怅，但也仅此而已。

奥莉娜却一想到离开甜蜜炸鸡，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舍。她看着合格证书，负责的女警对她说，虽然合格，但警察的招募并非强制，一周之内，她都可以拒绝的。而如果一周之内她没来报告，警局这边自动认为她放弃了。不过一旦正式入职，还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有奥莉娜顶了谁的名额一说，目前的女警招募还没有人数限制，考核合格，愿意留下的，就都要。

奥莉娜还是提交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辞职申请，她爱甜蜜炸鸡，她在这儿十分的快活，但她其实和汤姆一样，渴望着为先生持枪，她要成为女警。

让奥莉娜没想到的是，辞职申请刚递交上去了几个小时，就有里瓦斯先生的侍从直接来找她了。里瓦斯先生，希望能当面和她聊聊。

“您成为女警，至少要在一年后，才有可能为先生站岗。继续您现在的路，只需要几个月，就能为先生开疆拓土。”一脸平静的里瓦斯，此刻其实十分崩溃。

他被亲王送来成为奥尔殿下的班底，虽然来之前就知道，这位殿下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血族教育，也没有什么财产，他们需要从头开始，一定会比较忙碌。他当时对忙碌是期盼的，因为他认为这种忙碌会是让他大展拳脚，冲上人生巅峰的起点。

然而……实际和想象的差别是巨大的。真实的忙碌，让他想要变成娜迦。

之前奥尔变异的样子，其实里瓦斯看了之后焦虑之余，还有些期待，他也想长出那么多的眼睛和手。奥尔的产业发展，也和他变异时的情况类似，那些产业它们自己会下崽的！不知不觉就越变越大，越变越多了。

在产业飞速扩张时期，最重要的就是管理人才，现在能用的人都用上了。像奥莉娜她们这些副店长，不好的地方是她们的受教育程度还是低，并且很难说她们在得到更高的权力后，是否还能保持冷静。但好处是，她们大多数都还算听话，并且是奥尔的狂信者，比外边的人更值得信任。

奥莉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里瓦斯特别关注过她和其余几人，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学习，不断丰富自己。奥莉娜虽然是副店长，实际上她那家店的店长已经被调走了，她一直承担着店长的职责，并且做得很好，可以让她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了。

煮熟的鸭子，这是要从嘴里飞了。

“……”奥莉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看重的，她只是单纯地思考着里瓦斯先生的话，“我作为副店长，可以为先生做得更多？”

“毫无疑问，伯切尔女士。我很坦诚地告诉您，女警多您一个少您一个，对先生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留下来，多您一个或者少您一个，对先生的事业，整体影响很大。”

“那我就留下来！”奥莉娜双眼发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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