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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第2页)

基地现在温暖如春,季云酌来之前忘了换身衣服,只穿着一件睡衣还稍显凉意,不过也还能撑得住,加上此刻跟人类社会一样是夜晚时间,外面没多少人走动,也不会因他这般随意的穿着而感到不解。

他还是开了个小会员,没有落脚在管理局,这里是他在曾经离开基地前最後待的地方,是X走後只留他一个人住的家,这里是他的卧室。

他离开之前关好了门窗,里面连张白纸的陈设都未变,只是长久无人打扫落了点薄灰,既然来了,顺便打扫一遍也无妨。

扫帚划过地板,扬起的浮尘在窗透进的室内光里打转,在阳台角落撞见一盆枯萎的猫薄荷,去年夏天它还疯长,季云酌曾掐了把嫩叶撮成球,让精神体小猫吸个够,他也吸个够。

拖把在地面拖出湿痕,慢慢晾干,季云酌直起身,看着逐渐亮堂的屋子,像看一场没演完的旧电影,心里轻轻泛起些什麽,又很快随着水渍淡下去了。

季云酌除了打扫卫生外很少推门进X的房间,他的屋内因为人的离开带走了曾经常见的实验设备而更显清净,衣柜里没带走几件衣服,其实自他走後这麽多年也没人动过,但季云酌还是将它们取出来重新叠好放置,他换了摆放的方式和挂在衣架的大衣的位置,整理完毕,柜子中的全貌因他的稍作改变而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站着欣赏了一会儿,为什麽要这样做呢?大概是要给不知什麽人证明一下这里有人回来过吧。

院子里的花草也长高了许多,他在小路上走,杂草能漫过膝盖,隔着裤料擦过小腿肚还有些痒,这麽大工作量的活他当然没有将短暂的夜晚时间全部用来干苦力,回房子里找出几年没用过的全自动家院除草机,没想到这麽长时间了它还能开啓使用,X曾给它稍作改造,这小机器充电很快,十来分钟得到的电量就足以将整个院子的打理得干干净净。

看上去有人气多了,季云酌心想。

最近应该是晴天,基地的月亮整晚得亮,季云酌离开了那个家,走在路上想,如果没有这些路灯,那麽光靠高悬的明月光,他也能去到接下来想再光顾的地方。

那里有荷塘月色。

夜空是洗过的浅蓝,繁星密集,像被风刮落的碎银,散在塘面上方,今晚月亮真的很圆,淡白的光淌下来,给满田的荷叶镶了层边,那些卷着的丶舒展开的叶瓣,都浸在这清辉里,绿得发沉,又透着点水亮。

基地的风是暖的,带着泥土和新叶的腥气,拂过荷叶时,叶边互相蹭着,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暗处翻书。塘水被吹得起了细纹,月光洒在里面,慢悠悠地荡,倒像是荷叶杆在轻轻摇晃,把光都晃成了流动的。

基地里还生存着尚未灭绝的萤火虫,提溜着小灯,一点黄亮,忽明忽暗,贴着叶尖掠过。停在某片荷叶上时,那点光就成了叶心的一颗星,风一吹,又轻飘飘地挪开,轨迹像谁用银线在黑夜里绣了笔虚线。

不知哪个泥洞里有虫鸣,一声两声,隔着水传过来,闷闷的,倒显得这荷塘更静了。荷叶底下应该是有鱼的,偶尔泼剌一声,搅碎一片月光,转瞬又归了平静,只留一圈圈涟漪,慢慢推着,融进更大的夜色里。

季云酌沿着岸边的桥散步,荷叶被风推得晃悠,边缘扫过裤腿,带着凉和痒,他停下脚,塘里的风裹着潮气漫上来,恍惚间就撞见前几年的夏。

雨後的水珠子还在荷叶上滚,一摇晃就簌簌落进船里,打湿了鞋面,X站在船头,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水泡得发白的脚踝,手里的杆子往泥里一扎,船就轻轻晃。

“坐稳些。”声音混着水声,闷闷的。季云酌趴在船沿,看水里的影子被搅碎,又慢慢拼起来,像块没铺平的玻璃。

X采了莲蓬,递过来时,柄上的细刺刮着掌心,有点痒,又摘了荷叶,宽大的一片,往他头上一盖,顿时空气仿佛就阴凉,叶梗的清香混着泥水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样就不热了。”X自己也顶,说话时,叶底漏下的光斑在他脸上跳。

有蜻蜓飞过来,红的,停在他头顶的荷叶上,翅膀一振,带起叶上的水珠,滴在颈窝里,凉得他缩了缩脖子,还以为是划桨是带到半空中的水花落了下来。X看了就笑,笑声惊飞了蜻蜓,却惊不醒渔船上打盹的青蛙,那只绿色生物似乎很不怕生,只慢吞吞蹬了蹬腿。

荷花是後来才摘的,粉白的瓣上沾着水,递到他手里时,指尖都染了香。X说,荷杆里的汁能喝,甜的,他试着吸了口,果然有清甜味,就是有点涩,像没熟透的果子。船在塘里漂,到了深处,坐在船里,四周都是荷叶的绿,密得像堵墙,只有头顶一小块天,蓝得发亮。

…………

风又起了,岸边的荷叶再一次蹭过腿,凉丝丝的,季云酌擡手摸了摸头顶,仿佛还顶着那年的荷叶,只是手里空空的,只有风从指缝里穿过去,带着点说不清的怅。

再没有当年船板上的潮气,擡头看,头顶空空的,没有荷叶遮出的那片荫,也没有蜻蜓停驻的颤。

塘里的水静着,映着繁星,却映不出那年船头的影子,没有竹竿扎进泥里的闷响,没有X卷着裤脚的模样,连莲蓬的涩香丶荷花的甜腥,都散在了风里,抓不住一点实感。

他站在岸边,像对着一幅褪了色的画,明明还是这方塘,却又什麽都不是了。就像当年在船板上刻下的记号,回头找时,水早漫过了痕迹,连船都不知漂去了哪里。

季云酌蹲下身,手掌掠过高高的荷叶,叶边的锯齿擦过手心,像那年X递过莲蓬时,柄上细刺划过的痒,他那年总是心情郁闷,压抑得喘不过气,连塘里的蝉鸣都觉得聒噪,也不远出门看病。X不说什麽,只拉他来这塘边,看荷叶上的水珠滚,看莲蓬在水里的影子晃,仿佛这些就能把心里的闷郁泡软些。

他那时不懂,只觉得船晃得让人发困,荷叶的阴凉也驱不散心里的沉,就连X递来的荷花,都香得有些腻,杆里有甜汁,但涩味总盖过清甜。

直到此刻,塘风再次裹着潮气漫过来,头顶的夜空淡得像层纱,才忽然觉出点什麽——原来那些被荷叶遮住的光阴,那些船桨搅碎又拼合的影子,早就在心里扎了根。

就像荷叶上的水,当时只觉它凉,流过了才知道全部的沁润早悄悄漫进了往後的日子。如今再站在这里,再以十八岁的目光此刻停留,风里的潮气都带着点回甘,仿佛那年X递来的荷杆汁,涩味褪尽了,剩下的甜能在记忆里漫好远。

他没有多做停留,这一次回来的时间只有半个夜晚,他还要去记忆中更久远的家里一趟。

基地也有类似于人类社会的地铁的交通方式,只不过是开在半空中。轨道悬在头顶,半透明的材质泛着光,像冻住的淡蓝色流水,把列车轻轻托着,浅白的灯带嵌在轨道边缘,不刺眼,只在列车驶过的瞬间,在舱壁上投下一道浅影,随车身移动着漫过去。

列车本身是简洁的银灰色,没有多馀的线条,舱体光滑得像块被水流磨过的金属,车窗是整块的透明板,从里面看出去,轨道的淡蓝光带一路延伸,和远处的城市光晕融在一起,安静得像悬在半空的一条光带。

行驶时没什麽声响,只有轻微的气流声贴着舱壁滑过,平稳得让人几乎忘了是在移动,偶尔有对向列车驶过,两束淡光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像两颗流星在半空擦肩而过。

季云酌根据档案中的信息查看地图,他和父母生活过得家离管理局挺近,也就没几站的距离。

他不喜欢管理局。

窗外是高空中的夜,列车在半空飞驰,下方的城市像一片沉默的丛林,多数建筑已熄了灯,只剩几座超高塔还亮着,巨大的光柱从塔顶垂直射向夜空,像一根根撑住天幕的关键性骨架。

更远些已经有雾霭漫上来,把几座尖塔的轮廓晕成模糊的灰影,塔尖的红灯有节奏地闪,几秒一次,很规律,像某种缓慢的呼吸。那是基地的安全哨塔,据说塔基里藏着感应装置,能嗅出方圆百里内失控兽人的气息。季云酌想起资料里的描述,目光在那片雾上停了停,红灯又闪了一下,在雾里漫开一小团红晕,旋即被夜色吞掉。

城市边缘的光带很淡,是能量管道在地下发出的微光,像给这处大地镶了圈细边,星星似乎比刚才少了,天被低空的悬浮尘埃染成浅灰,只有列车轨道的冷光在视野里不断後退,划出道道转瞬即逝的亮痕。

车厢里很静,外面的世界也静,只有那几盏灯在固执地亮着,证明这片高空之下,仍有无数齿轮在缓慢转动。

目的地到达,这座曾生活过的区域似乎没什麽大的变化,刚进去就需要验证,季云酌一开始时没什麽防备,直到感觉到好像穿过了什麽隐形的屏障,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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