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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归醒来时,屋内并未点灯,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是舒坦的。他反应了一会,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昨日关不渡到达洞庭,上山胡闹了一晚。眼下天还没完全亮,朝霞染了半边天,关不渡在柔色之下更显温顺。
不知用这幅假象骗了多少人,鹤归恨恨地想,这人平日里人模狗样,是个穿过街道都会招蜂引蝶的主儿,哪知下手没轻没重,若非鹤归有真气傍身,估计现在醒的就不是他了。
他这一动,关不渡也醒了。箍在腰间的手却丝毫没松开,鹤归挣了两下没挣动,索性翻个身面对关不渡。
他对之后的事没什么记忆,只依稀记得沉沦间自己喊的胡话。关不渡登徒子似的拉着他不放,逼他喊出各种难以启齿的称呼,现在一想仍觉得燥热。
罪魁祸首并未睁眼,只在鹤归腰间轻轻拍打,哄小孩儿似的:“日出还有半个时辰,乖,再睡会。”
鹤归无声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而愤恨地冲上去,对着手腕便是一口。
关不渡胸腔里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他反手抓住鹤归,在他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警告意味十分明显:“居士,你若再不松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鹤归一顿,马上静如鹌鹑,再也不敢乱动了。
一静下来,数十日的疲惫终于再次席卷而来,鹤归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恋姿态靠着关不渡,缓缓阖眼。
而此时本该在梦中的关不渡却蓦然睁眼。他垂眸理了理鹤归额前凌乱的发,在他额角印下一个吻。
鹤归睡得很沉,这般大的动静都没能把他惊醒。做完一切,关不渡起身出门,门外霍元洲已等候多时,见状忙迎了去道:“阿归伤得如何?”
可怜见的,霍元洲还以为鹤归伤得很重,丝毫不知自己的忘年之交已被这位仁厚宽和的沧澜楼主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关不渡道貌岸然地清了清嗓子,说:“无碍。”
霍元洲舒了口气:“见楼主笑得如此灿烂,那应当是无碍了。”
关不渡:“……”
眼见话题继续不下去,就有沧澜的下属撞上来解围。那人一身劲装风尘仆仆,对关不渡掠一拱手,道:“楼主,千仞山的掌门来了。”
关不渡抬眼:“楚世清?”
“是。”
关不渡冷笑:“来得正好,抓起来。”
“这……”霍元洲愣住。
楚世清他知道,录属道门之下千仞山的掌门。这门派虽说归属道门,但在江湖上没半分道家的气派,立派上百年,做的坏事一箩筐,好事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上来。整个门派除了掌门,在江湖上有名号的,就剩下一个不平剑元震。
十年前这个门派毫无存在感,但近几年随着元震出入江湖,行事便愈发猖狂。
早年间霍元洲与关不渡略有交集,知晓他行事素来有章法,这楚世清来此,应当也为解梦剑而来。可若在没有得到鹤归的示意下便如此行径,是否不大妥当?
“霍掌门不必担忧。”似是察觉到霍元洲的疑虑,关不渡转头笑道,“我与小九情深义重,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霍元洲“啊”了一声,心道原来鹤归与这位楼主关系不错。他兀自说服了自己,忽略掉关不渡话中的古怪意味,就听见这人又道:“此间事毕,还望霍掌门来沧澜喝个喜酒。”
嗯?什么酒?
霍元洲先是一愣,继而晴天霹雳。
关不渡颇为愉悦,转身跟着下属出了院门。
喜酒是不可能有的,鹤归那个性子,屈于人下是他甘愿,若再用世俗之礼加诸于身,那便成了折辱。
他只是逗逗霍元洲罢了。
鹤归有一人敌万千的魄力,关不渡却不能不为他思量。此番动静之大,引来抢夺解梦的人也分外浩荡。虽然如此可以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但危机也重重。况且,有些人在暗,鹤归在明,不除之实在难以心安。
沧澜这位新上任的管事姓赵,自管术被林绍杀了后,关不渡便将他提拔至身边。赵管事心思活络,为人机灵,见关不渡欲出洞庭,于是跟在一边道:“不如属下以沧澜的名义去回绝了?您掌管沧澜以来,可还从未用过楼主令。半个多月了,再打下去,就算是鹤前辈也撑不住的。”
欲望永无止境,贪婪便永无停息。即便抢夺解梦是不光彩之事,也有很多人打着切磋的名号,试图前来捡漏。鹤归有实力,只是谁也不是铁打的。他刚恢复功力没多久,左手剑用得也并非炉火纯青,面对几位大能,能撑数十日已是极致。
关不渡就是知晓他这么做的原因,才赶来洞庭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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