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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
*
我踉跄着往属于我的家的方向走,可双腿却不住的发软,我清楚的明白我会很快的被赵鹤州找到,他不可能留我带着他的标记离开,就算他允许,知道这件事的皇室也不会允许的。
回到熟悉的环境中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灰尘的空气从屋内涌出,我目光落在积了一层薄灰的餐桌上,那个熟悉的药瓶摆放在原处,我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当初我为了抑制赵鹤州的信息素,特地让郑初九开的药,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桌边,拿起药瓶晃了晃,瓶中传来细微的声音,我打开药瓶一看,里面还剩下一粒白色药片。
我微微勾起嘴角,将那粒白色的药片倒在手心中放下鼻下嗅了嗅,没有任何的气味,我没有犹豫仰头一口将手心中的药片吞下,舌尖竟然染上一丝的甜味,但很快被唾液稀释。
我无声的笑了笑,大概自己的味觉也出了问题,连药都感觉是甜的了。我靠在沙发上,大概是失血过多加上被抽取了骨髓,此刻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后颈被刺穿的腺体依旧微微发烫,我伸手贴了贴额头,似乎也变得滚烫起来。
意识像是逐渐变成了沁水的棉絮,沉甸甸的往下坠,我渐渐变成了婴儿般的蜷缩状,手臂和腰后的针孔隐隐作痛,眼皮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砰!砰!砰!”
敲门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微微睁开眼,勉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可双腿却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我能预料到门外的是谁,能这么快的找到我的人,除了赵鹤州不会再有别人了。
我站在门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的拧开门锁,赵鹤州如我所料的站在门外。
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我看向他湛蓝色的眼眸,那里却冷的像是冻成了冰,连薄唇都像是紧紧地抿成一道缝里的线,面上没有表情也没有温度,只有铺天盖地压迫着我的檀木信息素。
“知予,我真是小瞧你了。”赵鹤州明明在笑,声音却仿佛能让我血液凝固,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突然双腿发软的向前栽了过去。
赵鹤州伸手接住了我,我似乎终于陷入了温暖渴求的怀抱,身体里我本能让我贪恋的依靠在他的怀中,何时对于标记自己的alpha本能的依赖。
“起来!”赵鹤州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我努力的想要站直了身体,可是眼前的景象仿佛都变得模糊,下一秒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刺眼的白光扎进视网膜中,我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陌生的病房中。
“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知桓的面容出现在视野之中,淡淡地百合香从他身上传来,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自己的对于信息素的敏锐度似乎变得敏感了一些。
“这是哪儿……”我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嘶哑的可怕。
“第五区。”知桓柔声开口,他贴心的端着一杯温水递到我的唇边,我抿着吸管喝了大半杯。知桓放下手中的杯子,轻柔的将我微微扶起,然后在我身后垫着一个软枕,“你昏睡三天了。”
我默默地偏头看着窗外,第五区的阳光似乎格外的好,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版,我盯着那些光亮微微发呆。
良久之后听见知桓再次开口:“知予……为什么要逃?”
我指尖无意识的揪紧了床单,唇边挂上一丝苦笑,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
“是因为不想被清洗标记吗?”知桓又问。
我低眸笑了笑,看向知桓,轻颤着声音说:“是的,我不想清洗标记。”
知桓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被挤出来一般,沉重砸在了我的身上,“你知道的……”他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钝刀缓慢的插进了我的耳膜,“不清洗标记……有什么后果。”
我一言不发沉默的看向他,他看着我又叹了口气,仿佛对我有些无可奈何一般接着说道:“皇室不会允许一个被太子标记的omega带着他的信息素在外面乱跑……”他欲言又止,像是组织语言选择一个对我伤害最小的说法,最后还是如实的说:“尤其是……一个没有信息素的omega……”
我抬眸看向他,依旧没有吐出一个字,只见他目光落在我的后颈上,那里还残留着赵鹤州的咬痕,微微泛着不正常的血红色,“小予……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不清洗标记,父亲会被剥夺爵位,母亲会……”他颤抖着声音看向我,“你我都会……受到惩罚的……”
他的话一说完,空气仿佛都进入了凝固之中,知桓见我无动于衷,又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拉住我的手:“算我求你……小予,清洗掉标记吧。”
我看着知桓,这个一直对我很好的哥哥,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我的好,为了知家好,可我此刻却觉得他陌生的可怕。
“我知道清洗标记会很痛……”他顿了顿,声音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但至少你还能活着,知家可以……”他
知桓没有将话说完,但我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收回了目光,又看着窗外,只轻声的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我感觉到知桓微微一怔,紧接着似乎明显的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我的手笑着安慰我:“那你好好休息,别担心。”
我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轻柔的转身,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门被打开,我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宋燕庭,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像是抑制不住愤怒一般不自觉的拔高,导致我还是听清楚了一些。
“他同意了?”
“我就说他做这些都是算计好的!现在还清洗标记做什么,他的罪已经可以直接处死了!”
门很快被关上,彻底的断决了屋外的声音,我微微勾着嘴角看向窗外,阳光真的过于美好,一时之间让人有些炫目,我闭上眼睛,感觉到那落地窗边的阳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身上,轻柔温暖的裹住了我的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窗外的太阳还没有落下,屋中的风铃被微风吹起打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我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似乎发现我醒了微微转过头来。
“赵鹤州……”我嗫嚅着唇轻声的叫他的名字,但很快发现了不对,站在那儿的人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唇边还带着温柔的笑意,目光柔软的像是平静的海水。
“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我一样,我看着他走到床边,伸手温柔的拂过我额前的发丝,指尖的温暖让我突然想要落泪。
我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手拉住他的衣角,不可置信的叫出那个深藏在梦中的名字,“贺……知州……”我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却看见他突然笑了,伸手将我拥入怀中。熟悉的胸膛宽阔又温暖,心跳声沉稳有力的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耳膜,我闭上眼睛,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熟悉的檀木香。
“我……好想你……”我默默地闭上眼泪,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语言无法诉说我对他的思念,我太想他了。
alpha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下巴轻轻地蹭了蹭我的发顶,“我知道的……”
“别离开我……”我哭着祈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衣角。
“我没有离开。”贺知州轻柔的笑着,声音里带着我记忆中的宠溺和爱意,他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看着我哭红的双眸,“我永远在你身边,我爱你。”
“别离开我,你答应我的。”我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生怕下一秒他会消失。
他笑着看向我,手指摩挲着我颈侧的标记,“宝宝,我在的,我永远在。”
我不相信的摇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贺知州低头轻柔的吻掉我脸上多余的泪水,拉住我的手抵在他的心口,“记的我说过的话吗?你只要记住我爱你,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爱你。”
“贺知州……”我无声的低喃着,太美好了……美好的让我想要沉溺,我迫切的想要抓住他,可是他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变得透明,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在眼前变的模糊,贺知州温柔的笑容还残留在眼前,但他的轮廓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晃动,最后和站在床边的赵鹤州重叠为一。
“醒了?”
赵鹤州的声音依旧低沉冷冽,和刚刚梦中人的温柔语调天差地别,我恍惚的看着他,只觉得视线中仍旧有两个身影,一个是贺知州一个是赵鹤州,一个是带着温柔的笑意,一个是无法对上的冰冷直视,截然不同的两人,可偏偏最后发现却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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