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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澈听得苏知知如此解释,心里像被戳破了个口子,凉风呼呼地往里灌。自幼丧母是他心中之痛,极少有人在他面前提及。薛澈懊悔自己不该提及苏知知的痛楚,谁料苏知知下一刻就洋洋得意道:“我娘说我是她和爹的心肝宝贝。”“我天上有个娘,地上还有个娘,厉害吧?这可不是谁都有的。”苏知知眉梢飞舞,眼中的骄傲并非作假。薛澈心里的小口子像似被糊了层泥,什么酸楚之情都被封住了:“是……你厉害。”苏知知扬着小脑袋:“你做我小弟,这样你就也厉害了。”“不好。”“哼,那你明天别来。”薛澈认真道:“明天我不来了,我们都要去学堂。”“不去!不想去!”苏知知单手抱头,仰天长啸~~~~~翌日。苏知知嘴上嗷嗷着不想念书,但还是照旧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去学堂。学堂在良民村的最北侧,方方正正的一间屋子,坐北朝南。正值春日,门外开了一圈圈的野花,姹紫嫣红,远看着像一座陷在花丛中的房子。学堂里平常只有三人:秦老头、苏知知还有孔武。孔武虽然已经十四五岁,但念书识字方面少根筋,学得慢。他说不了话,简单一点的事情可以靠手比划,复杂的就必须写字了。秦老头像只胡子花白的山羊,苏知知像只灵动的小兔,孔武看似只体格壮大的黑熊。三人坐在学堂里,既喜感又和谐。由于今日要添一位新学生,师生三人态度都很郑重,来得比平日早。孔武最早到,把学堂里打扫了一遍,特意将桌子擦得一尘不染。秦老头第二个到,把给薛澈的笔墨纸张铺在桌面上。随后,苏知知进来了:“秦夫子早!”在学堂外的时候,她喊“秦爷爷”,但是在学堂内,她要称呼“秦夫子”。她右手里拿着紫色的野花和一块透亮的石头。野花放进陶瓶里做装饰,石头是捡来送给薛澈当镇纸的。安排好一切,薛澈刚好也到了。薛澈向来是个勤学自律的孩子,第一日来新学堂,来得很早。可他来了一看,自己竟然是最晚到的。“秦夫子,恕学生来晚了。”秦老头摆手,忍住到了嘴边的哈欠:“时辰尚早。”苏知知指着自己旁边的空桌子:“阿澈,你的位置在这!”苏知知和薛澈的桌子并排,中间隔一条过道。孔武坐在二人后边,他一人得占两张桌子。薛澈走过去坐下,看着桌上摆放的物件,对秦夫子、苏知知还有孔武一一道谢。学堂里。夫子少了耳朵,孔武缺了舌头,知知断了手臂。地上的席子磨损了边,连窗边陶瓶里的花都缺了片花瓣。清风拂进。花瓣摇曳,纸页作响。薛澈作为唯一完整的生物,坐在其中,居然有些格格不入的尴尬。数年后,他回想起这一幕。那一室屋宇下,根本没有谁是完整的。……日头渐渐地爬上屋檐。今日学的几个字是“蚩尤”、“轩辕”。孔武写了半天,还是会要么忘了一横,要么少了一竖。他右手抓笔,左手直挠后脑勺。秦老头也不催他,让他耐心慢慢练。苏知知学得很快,练了几次后,就能写得很端正漂亮了。至于薛澈,早已学过这几个字,写字的时候只当温习。秦老头见苏知知和薛澈已经掌握了,便问:“你们可知轩辕黄帝?”苏知知举手:“我知道,夫子之前讲过,灭蚩尤的那个。”薛澈站起身答:“是上古之君,垂衣裳而治天下。”秦老头看向薛澈,摸着胡子笑:“那你可知黄帝为何能够垂衣裳而治天下?”薛澈回忆着在长安时夫子教过的知识:“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善政无为,故而为天下民心之所向。”1苏知知像听传奇故事一般:“这么神奇?”秦老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走到学堂最后的书架边抽出一本书:“你们二人自己读读。”薛澈接过书,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已经失传的《黄帝四经》。“此书不是早已失传了么?”苏知知朝他挤挤眼睛:“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村有好多书的。”薛澈如捧珍宝:“可此书失传,从何人手中能劫到已失传的书?”苏知知小声说:“秦夫子祖上可是摸金校尉,懂很多的。秦夫子带大家劫的不是活人,而是去地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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