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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38 首要任务是卸载小说App（第2页）

姥姥轮流往他们碗里夹红烧肉，轮到夏暮舟时问：“舟舟呢，处没处个对象？姥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你们几个结婚。”

“我姐先结，我不急，大师不是说你一百二十岁那年有个坎儿嘛。”夏暮舟扒拉一口饭，试图蒙混过关，心道这个愿望恐怕是没法帮她实现了。

姥姥的皱纹开出一朵花，“这孩子。”

“妈你吃，不用管他，”夏暮舟的母亲瞥他一眼，絮叨，“介绍对象从来不去见，不知道在挑什麽。做那个编辑也没前途，人家不挑你就不错了——”

“唉，和你这种俗人没法交流，”夏暮舟撂下筷子，夸张长叹，“我肩负着延续人类文明火种的伟大使命，不被理解很正常。”

夏明攸在一旁嗤笑。父亲乐呵呵，“大城市的人说话都和咱们不一样。”

“就你会说，吃饭都堵不上你的破嘴，”母亲继续碎碎念，给表妹夹了个鸡腿，“瑶瑶可千万别学你哥，整天招人烦。”

“姐，做书多好，精神食粮，”舅妈打圆场，“男孩子嘛，过几年再结婚也来得及，慢慢找。咱们老太太长命百岁肯定看得到。”

春晚和窗外噼啪的鞭炮声成为玩手机抢红包的背景音。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分散在天南海北的另一群人进行一年一度的寒暄问候。

祝福信息不断弹出，来自朋友，同学，同行和作者。夏暮舟点开微信，越过那些问候，往下滑，找到名为“沈春红”的联系人。

聊天记录里是几条未被回复的节日祝福。

再往前翻，对方最後一条信息停留在三年前：[夏老师，我是方知蕴，我妈妈上周去世了，感谢您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谢谢您帮她完成心愿。]

衆人忙碌之馀参与支付宝集五福活动。表妹嚷嚷：“怎麽扫不到敬业福啊？”

舅妈：“你作业都没写完，不够敬业。”

热闹中，夏暮舟安静而出神地读了一会之前的聊天内容，在输入框里打字，发送。

[沈阿姨，春节快乐]

退出来，开始挨个回复，和朋友聊天时忽然想到某张梗图，去相册里翻找，目光不自觉定格在一组照片上。

照片是那天在潮牌店，夏暮舟偷偷给祁季拍的。镜头下的人侧脸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帅得格外出衆。

他双指放大，近乎迷恋地看了又看——

“哥，这谁啊？”手拿红包的表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凑过来，直直盯着手机屏幕，已然忘记几小时前的绝交誓言，“长得好帅，哪个团的，叫什麽？”

夏暮舟莫名心虚，一秒按灭屏幕，“怎麽随便看我手机，追你的河童去。”

表妹跳起，转身去找夏明攸告状。

华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执行到位，入夜後的城市灯火璀璨，却也安静，身处室内感受不到除夕与往日的差异。

祁季坐在书房桌前，合上手中的书。桌上有个夏暮舟之前买的暹罗厘普盲盒，粉色兔子秀珍身背破麻袋，面前摆着乞讨的碗，在极简风格的房间里分外显眼。

他与秀珍对视片刻，去柜子里找出一枚置于收纳盒中的硬币，轻轻放在碗上。

手机振动，一条银行账户入账通知短信。

祁季拿过手机解锁，微信聊天列表里没有新的通知。母亲二十分钟前发过消息，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说等下会转钱过来。再下面是合作过的编辑等人发来的新春祝福，他一一回复过。

这个日子于他而言并无特殊之处，父母在外地忙着工作，他也已经几年没有回去过。

置顶联系人的头像忽然跳出来，屏幕显示：夏暮舟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按下接听，对面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喧闹，涌入此刻沉寂的夜。

“你居然真的接了，来问候一下我的作者，春节快乐。”

“谢谢，”祁季说，“春节快乐。”

略显做作的客套寒暄就此结束，夏暮舟换回平时的语气，“你在干嘛？怎麽还没睡？哆啦A梦和吐司在干嘛？”

“它们在睡觉，我准备睡了。”

“也是，你这个时间还没睡，堪称奇迹，”夏暮舟似乎被自己无意间玩的谐音梗逗乐，“你一个人过年没吃点好的吗，我刚吃完饺子，我跟你说，我爸调的馅儿比饭店的都好吃……”

对面的人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祁季却不觉得吵闹，在这边默默听着，想象对方脸上飞扬神采，表情慢慢变得柔软。

“……我今年还吃到硬币了，但我除了躺着发财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愿望，你有吗？”

祁季看了一眼躺在秀珍那个小小乞讨碗上的硬币，“有。”

“那我把许愿的机会送你吧，一定可以实现的。”

祁季心里想到一个愿望，“好。”

夏明攸从果盘里拿了几颗车厘子，边吃边悄悄旁观夏暮舟打电话。自家弟弟从小就有双讨人喜欢的笑眼，摔倒了哇哇大哭，被大人们一逗，眼泪还挂在脸上，立刻又咧起嘴笑。

但笑得像现在这麽不值钱实属罕见。

对方终于挂断，满脸意犹未尽。她凑过去，捏着嗓子，“哎哟，少爷，好久没看到您这样笑了。”

夏暮舟没来得及压下嘴角，移开目光，“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卸载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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