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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醒醒睡睡,中午才真正醒来。
他是闻着香味醒来的。午餐已被放进房间了,他挑了挑魔杖,让餐盘移动过来。他实在没力气下床。
实际上,他虚弱得根本无法使用魔法。巫师在身体虚弱时会出现这种情况,可德拉科尽管病到无法起床,却还是正常地使用了魔法。
要感谢黑魔王这近一年来的折磨和对战吗?
德拉科向嘴里塞着食物。
不,他不感谢任何人,他能有今天的力量只因他自己。黑魔王不是他的老师,就只是折磨他的人……和给他快感的人。
一个人怎麽能同时有这两种身份?
当然了,黑魔王和正常人不一样……他连个人也不像。
一切都混乱起来了。被打破,被挑战,被粉碎。
而他此刻竟然坐在床上吃东西——还是黑魔王的床上,还有什麽能比这更好地证实世界已经陷入混乱?
有,当然有,那就是他开始和黑魔王聊天了。不是他疯了,就是他疯了,或二者皆有。
那天伏地魔回来时,德拉科已经晕头晕脑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听见他回来,德拉科醒了,眼睛勾在了他身上。
伏地魔打量着德拉科,走到床边坐下。
德拉科从被子里伸出手,自袖子里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如一条蛇似的钻进了伏地魔的手掌下,让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
伏地魔打量了他一会儿。德拉科觉得他在摄神取念。但是……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
“快死的人会想做什麽?”片刻後,伏地魔问。
德拉科低声笑起来,他侧躺着,几乎半趴在床上。他擡眼向那人望去,笑道:“想你上我。”
“恐怕这会直接让你送死,你太虚弱。”
“哦,那就抱着我。”
伏地魔似乎认为这两个要求一样荒谬,但近一年他们一直在发生关系,这样做也算不得什麽。
他把德拉科拉到腿上抱着。德拉科靠在他怀里,又是一阵难捱的疼,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紧缩。要碎了,要死了。
“这样做又有什麽用?”伏地魔问。
“没用,只是我想,”他说,“我想这样做,我要这样做……任性罢了。”
“死亡的感觉如何?”
“并不让人期待,”他搂着对方的脖子,“不如活着。活着还能让你上我,舒服得要死。”
“注意言辞,德拉科。”
“做都做了,还不让说。”他抱怨道。
片刻後,他又睡了过去。伏地魔把他放回床上。
半夜,他醒来时,伏地魔也醒着。
月亮好大。他向窗外望着。月亮要掉下来了,要落进庄园里,要落进窗户里。
他痴痴地望着,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就只为月亮。
“怎麽了?”伏地魔问。
“恐怕再睡不着了。”
“你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是啊,”德拉科轻声答道,眼睛仍望向那一轮圆月,“那又怎麽样?”
“你不求我治好你?”伏地魔问。
“不。”
“原因?”
德拉科笑了。月亮温柔地落进来,坠进他的眼睛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觉得反抗你很有趣……”他笑得直发抖,“不要生我的气,主人,我很清楚我是你的属下,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这太奇怪了,我像是青春期晚来了几年丶忽然叛逆起来了,我对爸妈都没有这种‘叛逆期’……”
德拉科笑得喘不上气。父母没有赶上他的叛逆期,他倒把这叛逆用到伏地魔身上了。
黑魔王毫无反应,既没有被激怒,也不觉得这有什麽可笑,他仍是打量试验品似的打量着德拉科。
“所以你期盼死?”
“不,”德拉科望着他,“我只是不怕死,也不怕活着——啊,这话说得真漂亮。”
他又笑起来,也不知有什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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