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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慕遥很高兴，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安排，陪着老头住在老房子里，专心地等待年节。腊八那天，消失许久的岑寂登门，带了三张戏票过来。“我听说爷爷爱听戏，刚好有个名角儿在s市大剧院有演出，便托人要了票。”这个借口他其实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一听说有戏听，季老爷子一下来了精神，“是什么戏呀？”他赶紧把票拿过去给他看，“有《武家坡》，您最爱听的。”“是梅派的呀。”老爷子戴上了老花镜，仔细瞅了瞅票面上的信息，笑眯眯的，“我喜欢。梅派扮相好看，唱的也好听。”他拉起慕遥的手，对岑寂说：“她外婆也爱听戏。以前还想让她妈妈去学呢。可是她妈妈不乐意，就想弹钢琴。可把那老太太气坏了哈哈哈。”“季阿姨弹琴最好听了。”岑寂熟练地拍着马屁，“说到底还是您和外婆有艺术细胞，都遗传给了阿姨和遥遥。遥遥唱歌也好听。”他这番话，把季鸿礼哄得很高兴。老头子又拉着他去了书房下棋。慕遥在厨房一边备茶，一边翻白眼。她妈走的时候，岑寂也就几岁，小屁孩一个，懂个p的钢琴。晚上三个人吃了饭，便一起去大剧院听戏了。岑寂设想的很好，等听完了戏，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他把他们送回家，老爷子肯定会让他留下，他就顺理成章地留宿。然而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等待进场的时候，他看到了祁珩。祁珩走了过来，跟季鸿礼打了招呼：“季爷爷，好久不见。”“你是？”季鸿礼没想起来。“我是珩珩呀。季爷爷你忘啦？就是那个假洋鬼子！”他的五官大致还是随了父亲，是东方的长相，略深邃些。只是一双眼睛，蔚然如星辰大海，一看就是异族。小时候，经常被人调侃，是个假洋鬼子。季鸿礼想起来了，“噢，是你呀！什么时候回国的呀？你爸爸妈妈身体还好吗？今天怎么想到来听戏？”祁珩一一答了，也说明了来意：“我要拍一部关于京剧的电影。今天不是听说有演出，就赶紧过来看了，想多多了解一下。”“珩珩现在真是不得了，都会拍电影了。”几人寒暄了一番，演出开始了，便一起进去了。岑寂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更让他无语的是，祁珩买的票，就在他们后面，一回头就能看见。中场休息的时候，祁珩也会靠过来，和他们轻声聊天。今天的《武家坡》有意思，扮青衣的是个男京剧演员，老生则是个女演员陈素。乾旦坤生，很有看点。一段唱完，荡气回肠。慕遥被那位女薛平贵的表演的征服了，用力地鼓掌。祁珩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有时候真替这王宝钏不值，苦守寒窑十八载，就做了十八天的皇后。”“可不吗？”慕遥眯了眯眼睛，“薛平贵在西凉娶妻生子，还要怀疑她不守贞洁。”祁珩一直被说洋鬼子，但他对戏曲还是略懂一些，祁家对他的教育从来没有落下过中国传统文化。反而是岑寂，他一个理科生，平时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两人在那边相谈甚欢，含沙射影的，他完全不懂。但他隐隐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脸一板，“下一场开始了，少说点话吧。”慕遥扫了一眼票面上的节目表，下一幕是名段《野猪林》她模仿着黛玉的语调说：“还没唱《野猪林》呢，你就先开始《妆疯》了。”祁珩笑了，季鸿礼并不知道波涛暗涌，跟着哈哈一笑。岑寂看着慕遥嘴角眉梢掩不住的笑意，撇了撇嘴，心想，回去再收拾你。总算是熬到了结束，不想那祁珩又拉着慕遥说：“我这边认识陈素老师，可以去后台见见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些火树银花的记忆坤生本就少。剧本里，明月归幼时学的是青衣，后来得了一场病，嗓音变暗，便转了生行。而现实中，陈素老师是坤生这一行当的翘楚。祁珩特地邀请她，作为自己新电影《衣香鬓影》的戏曲指导之一，主要负责教导饰演明月归的演员。正好今天慕遥也在，他便想带慕遥见一见陈老师。虽然慕遥拒绝了这个角色，但他还是想试一试。岑寂一口回绝了：“下次吧，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她和爷爷回去。”“陈素老师明天就要转战其他城市了，恐怕见不到了。”季鸿礼见慕遥跃跃欲试，便说：“就去见见吧。刚好我这个老头子也想瞅瞅名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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