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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3页）

桑顿不为所动，“这有什麽区别吗？”

席州惊呆了，“这难道没有区别？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桑顿闻言轻轻摇头，“法兰克呀法兰克，你还是太年轻了。球迷跟球员之间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亲密的，球员需要球迷的关注和热爱，所以我们要在努力踢球对得起球迷们热爱的同时，也要为一些狂热的球迷们背锅。”

“而且有时候不仅仅是球迷，连教练都要为那些疯狂的球迷背锅呢。”

桑顿说这最後一句话时视线一直瞥向坐在最前面的主教练穆里尼奥，那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是的没错，你没理解错，我说的那个为疯狂球迷背锅的教练，就是穆里尼奥。

之前穆里尼奥教练的眼神席州没读懂，但是现在桑顿的眼神席州懂了，因为他刚好也知道这件事情。

那天在机场的时候，那个被他吐了一声血的记者说的那句“弗里斯克裁判因为穆里尼奥遭到了死亡威胁”让席州比较在意，所以那天晚上回到酒店临睡前想起这件事後，席州就立马起身上网查了一下。

那是05年的事情，来自瑞典的裁判弗里斯克在执法了切尔西跟巴萨的18欧冠决赛生死战，赛後，弗里斯克被穆里尼奥指控他跟巴萨主帅李杰卡尔德密会。这件事让切尔西球迷异常愤怒，最後，弗里斯克收到了多国切尔西球迷的死亡威胁，有个英国的大聪明甚至表示要杀死弗里斯克跟他的全家。

为了家人的安全问题，弗里斯克主动选择了提前退役。欧洲裁判在那年号召所有欧洲裁判一起团结起来，组织罢工，德甲裁判率先响应。据说意甲的裁判当时也想加入来着，但当时的欧足联主席布拉特出来灭火的速度很快，所以最後也只有德甲的裁判真的罢工了一段时间。

看完这些报道後席州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怪不得穆里尼奥教练总是能一句话就能让主裁们愤怒不已，原来穆里尼奥教练他早就给所有欧洲主裁们套上了一个永久性的愤怒buff啊～

以及……为什麽他没有找到“密会到底是真是假”的新闻报道？

如果密会是真的，那有问题的是那些球迷。如果是假的，那有问题的是穆里尼奥教练。

席州当时还想掐算一番来着，但先用六爻扔了一下铜钱，发现这件事“扑朔迷离”，存在着非常主观的判断，根本不会有一个标准答案。

至于主动去找穆里尼奥询问一番——嗯，没必要。他已经知道了原因，好奇心已经被满足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那显然与他无关。

“所以法兰克你完全可以因为对面球迷迁怒对面球员的。”

席州回过神来，听到了桑顿的这番话，愣了几秒，“为什麽要迁怒？就事论事不好吗？”

“因为大家都会迁怒，”桑顿轻轻叹了口气，“同城死敌就是这麽来的。”

“法兰克我知道你之前独自生活的那个世界很干净，所以还不太能习惯，可你要是知道，你现在，不，你早就不在以前的那个干净的世界里了。”桑顿跟席州的视线对上，十分认真道：“除非媒体主动问到，否则你最好不要主动开口为对手球员说话。”

“你这麽做，要麽会让你的对手球员觉得你是一个软弱的，可以欺负的人。要麽，球迷们会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因为他们可能本来正在怒怼对手球员和球迷，但因为你的话，他们只能偃旗息鼓。”

“你的对手不会感激你的仁慈，但你的球迷会因为你的行为而感到伤心。”

“所以不要太善良了，法兰克。”

桑顿叽里呱啦终于说到了重点，旁边等待许久的其馀球员们也纷纷开口表示“法兰克你不用那麽善良”。

席州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跟“善良”这个词汇扯上关系，他的队友们是认真的吗？他到底哪一点看起来很善良？

“额，你们……”席州擡起头，看到了一双双不带任何其他想法，只是十分单纯地在担心他的视线，“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

“还有，那个，”桑顿悄悄将自己往外边挪了挪，声如蚊蝇，“之前中场休息的时候对不起。”

桑顿道完歉後立即火速离开，还不等席州反应过来他的旁边又坐下来一个队友，再次扔下一句“对不起”之後就飞快起身离开换了一个新的队友坐过来。

而最後一个坐在他旁边的人是伊布，後者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帽子戴在了头上。

“对不起，其实之前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会那麽劝你，主要还是因为我之前在更衣室里一直强调在比赛中赢球的重要性，我很在乎球队的输赢，所以连带着他们也有了跟我差不多的想法。”

“对对对，都怪伊布。”

伊布默默将头上戴着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对，都怪我。我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比赛很重要，但是队友更重要。”

伊布头上的帽子很大，其馀队友在一旁完全看不清伊布的表情，但此刻就坐在伊布旁边的席州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伊布偏过头冲他眨了下眼睛，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用嘴型向席州比划出了一句话：刚刚那话是假的，不用信，比赛就是更重要！

“他们说得有点道理，”穆里尼奥从前面走到中间坐下，是一个刚好能让席州听到自己说话声音的位置，“法兰克，如果是我的话当时会告诉媒体记者，‘如果在比赛中有球迷羞辱我，那我就会让你们的主队球员得到一个会羞辱一辈子的比赛成绩’。”

“你之前的回击只是会让那些球迷们生一段时间的气，但当你因为他们球迷的行为疯狂针对他们的主队球员，那他们才会真正的破防，才会真的震慑不敢让他们再那麽对你。”

席州猛地擡头看向穆里尼奥：不是，教练你有这麽好的，能一劳永逸的想法，你之前怎麽不说？他之前都想到进球後再回应对方球迷了，要是教练你当时再点拨一下，那他不就能领悟到了吗？

穆里尼奥见席州看向他，顿时说得更起劲了，“你太善良了，一心只想着针对那几个球迷，我当时不好反驳就顺着你的话说了，但以後……”

席州：……

所以他现在在自家教练和队友心里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形象？

那他以後要不要故意表现得凶恶一点？

席州在思考，队友们一看席州这沉思的样子也来了劲，纷纷给席州传授起了自己当球员的一些经验。

搞笑的是，有的队友跟另一个队友的说法完全相反，这两人对视一眼後直接吵了起来。之後，针对这两个人不同的说法，剩下的队友分成了三个派别，一个派别支持其中一个，而第三个派别则认为这两人说得都不对，都是狗屁，只会带坏席州而不会给席州带来任何帮助。

耳边队友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层出不穷，席州却并没有觉得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吵很烦。坐在晃晃悠悠的大巴车上，听着队友们的声音，席州渐渐有了困意，歪着头靠在了旁边的窗户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队友们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他只听到了窗外不时传来的汽车的喇叭声。

国米跟他以前的师门好像差不多，不管是教练还是队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对他的好也掺杂着各种利益。他们有时候好的不像人，有的时候又好像是个坏蛋。

可其实不一样，因为席州现在能十分真切地感受到队友们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席州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什麽纯粹的爱，所以，只是这种程度的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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