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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国泰民安”四个字落定,温朝方提笔。谢旻允忽然说:“你记得将字写难看点儿,让着她些。否则就她那手破字,英灵未必看得懂。”关月并不想理他,看着温朝写定“海晏河清”四个字:“你还真听他的……”温朝将笔交还店家:“我的字原就这样。”她一时语塞:“当我没看过你写的军报吗?”温朝笑笑,继而转移话题:“你不去看看斐渊写了什么?”关月故作不屑:“打油诗吧,他文采还不如我呢。”“我不吃激将这一套。”谢旻允说,“去那边放吧。”激将不成,她便拿出小时候耍无赖的架势:“你给我看看。”“不给。”“就看一眼。”“你想都别想。关夭夭,我说你如今都重担在肩了,怎么还耍无赖?”“你别抢!”朗月高悬空中,夜色凉如水。他们坐在路边小茶摊,四周人声鼎沸,不远处有人说书,正是先帝初一放天灯的故事。街头说书人口中,故事总是夸张一些,待那句勾着人的“且听下回分解”落定,人群便四散而去,涌向他处。“十七年前孟将军同高戎打了一仗,先帝允他此战后卸任。”关月顿了下,“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也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战。”“南境重水战,但朝中如今无人精于此。若不是孟将军予其重创,何来这么多年南境安定。”谢旻允轻声道,“孟维清……坊间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了。”“孟将军。”温朝说,“听父亲提过。”“温伯父当年二甲正是水战之策。”谢旻允问,“你们一向在北境,怎么会没见过?”关月摇头:“我一直知道父亲有旧友在定州,后来听说是郡主,但从来没去见过。”“陛下雷霆之怒,能留在定州,已是许多人相助的结果。”温朝笑了笑,“若父亲身在定州,再与关伯父来往过深,谁知他又会想些什么。”话说到这便不好再深。“斐渊。”关月侧首看他,“你兄长呢?”“他去江淮办差。”谢旻允说,“年后还有事要他处置,上元前回不来。”“那你的差事呢?”谢旻允怔了下,明白她是说定州:“返程时我绕道定州,那边的事就不必你们费心了。你是新官上任,不宜远离过久,若是可以……复印开朝后寻个借口,早些启程回沧州。”“嗯。”关月撑着脑袋看向热闹的街市,思绪却飘回不久前的天灯,“斐渊,你到底写什么了?”“你猜啊。”—回去寻川连时,他抱着个雕花木盒子不肯给人碰,看见人才一路跑过来,将他的宝贝盒子塞给关月。关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木盒子:“这是什么?”“我方才赢来的。”川连将钱袋子也递给她,“还剩好多银子呢。”“姑娘,你打开看看。”雕花盒子里是各色发饰,其中有支妃色桃花纹的最显眼。“你弄这些来作什么?”“给姑娘的。”川连正经道,“以前惹子苓姐不高兴了,送她支簪子就行。”“我没有不高兴。”她忽然有些哽咽,“不过我收下了。”“姑娘,那我能不能……”“明天许你多吃一碟玉带糕。”于是川连欢天喜地去玩儿了,京墨又在后面喊让他慢些。“姑娘,这有傀儡戏。”他凑到前头去看,撇撇嘴说,“可惜是杖头傀儡,我想看悬丝的。”“小时候在沧州都是肉傀儡,小孩扮的。”关月逗他,“就跟你这么大。”他小声嘟囔:“我见过的,明明比我小……”街上踢弄、影戏、合笙皆有,一直热闹着,但川连要去看人弄虫蚁时,关月无论如何都不肯。川连眨眨眼:“姑娘,你怕啊?”“那密密麻麻有什么好看的呀?我不去。”“你以前跟小侯爷斗蛐蛐的时候怎么不怕呢?蛐蛐可比这个可怕多了。”“不去。”关月在馄饨摊坐下,“我在这吃馄饨,你们去。”温朝在她对面坐定:“我也不去了。”“我、我也吃馄饨。”谢旻允吩咐说,“你们陪这个小的去吧。”看着川连活蹦乱跳去玩儿的背影,等馄饨的一干人齐齐叹气。“他真是不会累啊……”今日是初五,五更方打过,侯府外院便灯火渐明。自顾嫣身故,侯府少有人张罗新年的事儿,但谢剑南待下并不严苛,府里下人自己折腾得热热闹闹,他从不说什么。过年,自然是年岁小的最开心,东方刚露鱼肚白,川连便要去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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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迟少瑜眼眶的泪水终是不堪重负,顺着那苍白清俊的脸滑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听完他的话,幽璃猛地朝一旁的叶墨谨看来,那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像是裹了寒冰一般,冷的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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