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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成长的琐事(一)
写在最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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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坑时间是迷迷糊糊的十年前,十年前的我和佐伊一样忙。
填坑时间是人生翻篇了好几章的十年後,十年後的我依然和佐伊一样忙。
但是出于对这篇文章的执着,应当是一定会填好坑的。
写完它,是一场我对自己的“自圆”,因此,感谢所有的喜爱。
——————2024-10——————
父母说,我出生的那年出奇的寒冷,还仅仅是十月中旬,这个世界就已经被白雪覆盖,窗口的冰棱拖到了地面。友人们来探望新生的婴儿,几乎每个人都会在幻影移形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滑一跤,甚至有个倒霉蛋摔成了骨折。
台阶下的积雪与冰面不在这个宅子的范围内,所以家养小精灵是不会去清理的,而精准的移形到门口的台阶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做得到的事情。
雪後的晴天,阳光经过积雪的折射显得格外耀眼,起居室里深赭底色银色花纹的沙发上摆着的米色软垫柔和了气氛,窗口的透明纱网阻隔了过分强烈的阳光与外界的窥视,但没有妨碍屋里的人享受大自然给予的温暖,妈妈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她逗我笑,让我看阳光透过窗格在地面上洒下的光影。
镂空的窗格是黄金双头鹫的形状,那是已经略微有些褪色的家徽,鹫鹰的眼睛是镶嵌的红色水晶,由于特别的切割工艺,那块小小的宝石在地面上投影出一个特别的光斑。一个木桩一样僵硬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侧面,挡住了我观察那束特别色彩的视线,我不满的扭了一下。
“伍德(WOOD),去扫雪。”伍德看了看母亲怀里的我,我几乎都能感受到它渴望的目光,“快点,客人摔伤了显得我们太失礼了”
木桩一样站着的小东西抽泣了一声消失了,光斑重新出现,我企图伸手去抓。不过过了一会儿,我的耳朵便捕捉到楼梯间里的扫帚被取出来的声音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母亲抱着我转了个身,哦,那个美丽的光斑又不见了!为了表达不满,我哼哼唧唧的在妈妈怀里扭了几下,可惜我还办不到。放声大哭吧,孩子,这是你该有的任性。
“伍德,小声一点!”一个冷冷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楼梯间里的窸窸窣窣声音顿时暂停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被穿着一双穿着软底居家鞋的脚带了过来,脚步略微有些拖,似乎是主人懒得提腿,就这麽半走半蹭一般的过来了,鞋底在擡起和落下的时候蹭在地毯上,带出轻微的摩擦声。我已经止住了大哭,抽噎着有些打嗝。
“让我抱抱妹妹。”那个冷冷的声音温柔了几许,然後我就被一双不大的手接了过去,那个怀抱与妈妈的不一样,不那麽温柔,但是牢靠。他总是把我抱的很紧,好像害怕失去一般。我喜欢那种温柔的约束。
“伤还没好?”母亲的声音。
抱着我的人在擦去我脸上泪水的时候微微抖了一下,我擡起眼看着他,想伸手去摸他的脸,“我没事的,妈妈。”
“不要硬撑着,卡莱尔。”母亲站起来,“我去地下室。照顾好佐依。”
我抓着靛蓝色的袍子睡着了,这袍子跟母亲的一样,有种冷香,冷香给了我最明确的气味指示:这是安全的。可以信任,可以依靠。
这些是我最早的记忆。
纵使我再怎麽仔细回忆,三岁半以前的事情仿佛就只有那麽一小段了,我知道自己在三年半的时间里学会了说话,能看懂一些常用词,认得出自己那喜欢板着脸装严肃的爸爸威廉·查尔斯,温和的药剂师妈妈尤兰达·普林斯·查尔斯。还有哥哥,继承了爸爸冷脸并且在将来会继承家族的卡莱尔·斯图亚特·查尔斯。当然,还有家里那只啰啰嗦嗦,皮肤颜色和wood一样的小精灵——他的动作也挺木的,不太灵巧——大概只有梅林知道前几天它拉着我走楼梯的时候我到底摔了多少跤,面对他不知所措的尖叫我只能大声喊“安静”,让自己的耳朵免于尖叫的荼毒。
後来哥哥在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发现了我手上手印形状的乌青(被伍德扶起来的时候拽的),和头上肿起的包(摔的),进而察觉我跌的不轻,生气的卡莱尔把伍德从它的小床里揪出来丢进了常年恒温在0℃的药材库,并且丢了一大串的禁锢咒。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们全家人面对了没有现成早饭吃的窘境,并收获了一只冻得涕泪横流不知所措的小精灵。哥哥被爸爸训斥了一顿,小精灵也被爸爸训斥了一顿。
哥哥大我九岁,父亲在忙工作的时候,他完美的把‘长子为父’这一点给发扬光大了,虽然在我小时候,我们相处的时间主要在暑假与圣诞节假,但欺负我戏弄我与照顾我保护我似乎是他每个假期的主题,陪我下棋的时候耍赖,逼着我吃我最讨厌的胡萝卜与青瓜,用妈妈的魔杖把我的头发变成橘黄色,然後假装什麽都没有做。我没有按照要求背书的时候被罚抄,他很义气拿起羽毛笔帮我一起抄,当然,用他不习惯用的左手抄的。这事儿被父亲发现的时候,他关了我禁闭并且额外罚了我20遍抄写,我结结实实抄了三天,头晕眼花。
至于哥哥,那年假期的後半段就没见过他,据说是被关到西格纳斯·布莱克家里去训练顺带闭门思过了。布莱克家的大女儿贝拉先是投靠黑魔头,又为此与家里决裂,最终结果便是在两年前被关进了阿兹卡班,这伤透了教父的心,从那以後,他们便把教育好教子视为最重要的任务。
哥哥很高,我总觉得自己需要擡头仰视他,他的手很大,他带我出门散步的时候就伸出一只小指头给我,我很高兴的用一整只手抓住,那个高度,刚好够得着。他的手很暖很暖,牵着我去看郊外的麦田,给我讲麦田丶狐狸和小王子的故事。他抱着我去逛街,拉着我在草地上跑,把我高高的举起来转圈疯玩。
我满九周岁那年,按照家族的习惯,包括基本礼仪丶语言丶书写丶阅读丶基础理论等内容的基础课程已经结束,我可以获准接受下一阶段的教育了,还有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
我生日那天,哥哥在学校上课,今年他会很忙,这是他的N.E.Ws年。他猫头鹰给我一封信作为生日礼物,附赠滋滋蜂蜜糖一大盒。爸爸难得没有加班,我和父母一起吃了一顿晚餐,安静的庆祝生日,爸爸喝了一杯红酒,妈妈把装着解酒药的水晶瓶放在边上,爸爸在咽下最後一口酒的时候就灌下了那瓶药,他的职业要求他随时保持最好状态,保持清醒。餐後他递给我一个黑色木盒,像是首饰盒。
“礼物,”他简单的说,然後示意我打开“爸爸亲自给你弄的,不过不要期待太多。”
打开盒盖,是一枚戒指,大概五六毫米宽,光面,没有任何装饰,我看了看戒指内侧,刻了几个古代魔纹,我都不认识。
父亲看着我把戒指拿出来把玩,然後帮我把戒指套在右手尾指上,略大的戒指微收,我试着脱下来,发现它已经与我的手扣在了一起,“鉴于你接下来会接触的内容,希望这个小东西有助于提高你的稳定性。”
我在晚餐结束後正式获得了父亲的应允,妈妈带我去地下室,除去地下一层的酒窖与食品间,被施了三个叠加空间拓展咒的地下二层是妈妈的魔药实验室。整整一层空间,包括了实验室,书房,成品储藏室,药材分拣区和药材库。与那十几排顶天立地的书架相比,一眼望不到头的货架让我明白了“仓库”这个词的真实含义,药品分拣整理区里那几本索引目录的厚度也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站在药品分拣区的办公桌前,透过一个半透明的结界看着对面的仓库,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後开口询问,“这麽多,怎麽找到我想要的?真的要进去?”我被‘原来我住在这麽多药材的上面’这个想法给怔住了。
“不用,里面很冷,看好我的示范。”妈妈抽出魔杖,“还记得我们要拿的是什麽吗?”
“鱼魔草丶长耳菱丶苏铁针叶。”我条件反射一般的喃喃。
“它们出産自哪里,特性,药性?”
“鱼魔草,三白草科蕺菜属水生植物的根茎,清热解毒止咳。”自从我认识单词,哥哥的课本和各种药典以及大百科全书就成了我的床头读物,一条条词条念过去可以令人心神宁静。
眼前的索引目录自己跳出来帮我翻到鱼魔草的那一条目,下面列出每份药材的编号与産地,妈妈选择了其中一种,分拣室里悬在天花板上的一个模样奇特的金属物品立即穿过结界奔进了药材库。
“那个是什麽?”
“麻瓜叫她机械臂,一种辅助工业生産的设备,这里是根据他们的设计概念进行了改良的魔法用産品。非常好用。”
“你做的?”
“不是,你爸爸做的。”
我知道爸爸很厉害,但是不知道爸爸竟然那麽厉害,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他想不明白或者办不好的事情。我想起来哥哥闲暇时说起过的很多话,比方说“如果被其他药剂师见到妈妈的实验室,他们会嫉妒死。”
没多久,那个装着扭曲白色根茎的瓶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内容物如同扁平的縧虫一般,还不断的扭来扭去。我见过这玩意儿的图片很多次,但显然,三维世界给人带来的直接感官刺激与二维的东西是不能比的。
“哦,真是太……”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小小恶心了一下,相对于容易让人密集恐惧的甲虫眼睛,还是软体动物让人更反感一点。为了反抗呕吐的冲动,我试图在说话的时候咽下唾沫,结果却被自己呛到了,猛烈的咳了一会儿,腥甜的味道冒到了喉咙口,我恶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把那种感觉压下去,违心的改了语气,“方便了。”
妈妈又拿了两种药,然後把瓶子塞进我手里示意我仔细看看。冰凉的玻璃瓶,比我的手冷。被那种冰凉一刺激,胸口一阵抽痛。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血色以看得见的速度褪了下去,条件反射的捂住嘴,我觉得自己要吐了,或许有一半是被鱼魔草给恶心的,不过还有一半是肯定是因为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仓库里是零度恒温,药品分拣区15℃恒温,实验室与宅子其他部分一样20℃恒温,我应该料到的。
妈妈看着我,一皱眉,“……止血剂飞来!普氏三号药剂飞来!”
我捂着嘴说不出话,腥甜微暖的液体已经在嘴里打转了。妈妈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然後把我带了出去。装药材的瓶子和刚刚飞来的药剂瓶跟在後面飘着,偶尔瓶子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吐干净,漱口,然後喝药。不管是血腥味还是药味,我都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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