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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第1页）

第71章第七十一章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系统空间那五枚圆润莹白丶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丸，以及那明晃晃的“送子丹”三个字，一时竟有些无语。这……系统送的礼物还真是……“应景”啊。今日凤姐生辰，送这个？且不说凤姐早已有了巧姐，这“送子”之意，在此刻喧闹的寿宴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尴尬。这东西，让她如何送得出手？只能依旧默默存在空间角落里，或许……日後另有用处？

她这边正暗自尴尬，那头宴席上却愈发欢腾。衆人轮流敬酒，凤姐本是海量，但也架不住人多，又是贾母丶邢王二夫人，又是衆姊妹丶妯娌，还有赖嬷嬷等有体面的老仆，一圈下来，已是喝了不下二三十杯，脸上飞起红霞，眼神也带了三分醉意。

贾母见她醉了，便笑道：“凤丫头酒沉了，快别灌她了，让她歇歇去。”

凤姐也确实觉得酒涌上来，头晕目眩，胸中翻搅，便笑着告罪，命平儿扶着，离了席面，欲回自己房中稍歇片刻。

平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凤姐，沿着抄手游廊往院外走。凤姐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燥热，倚在平儿身上，喃喃道：“这起子没良心的……今日是存心要灌醉我呢……”

平儿笑道：“奶奶今日寿星，大家高兴嘛。”

正说着，刚走到穿堂儿底下，只见一个小丫头子站在那边探头探脑，一见她们来，扭头就跑，神色慌张。

若是平日，凤姐一眼便能看出蹊跷，此刻酒醉，反应便慢了半拍。平儿却心细，立刻喝道：“站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呢？”

那小丫头见被喝住，吓得站住了脚，浑身发抖。

凤姐此时也觉出不对，醉眼朦胧地看去，认出那是自己院里的一个小丫头，厉声道：“你跑什麽？”

小丫头脸色煞白，支支吾吾道：“没……没跑……奴婢看见奶奶来了，想着……想着去告诉一声……”

“告诉谁？”凤姐酒醒了两分，疑心顿起。

小丫头更慌了，眼神躲闪：“没……没告诉谁……”

凤姐见她这般形状，心中那股子精明厉害劲儿猛地被激了起来，酒意都吓退了不少。她甩开平儿的手，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小丫头的衣领，冷笑道：“好个小蹄子！在我跟前也敢弄鬼！说！谁让你在这里把风的？里头是谁？”

小丫头吓得魂飞魄散，哇一声哭出来，再不敢隐瞒：“是……是二爷……二爷带了……带了人在屋里……让……让我在外头看着……”

二爷？贾琏？在自己生辰日，在自己院里，带了人？在屋里？

凤姐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眼前发黑，几乎站不稳。所有的酒意瞬间化为冰冷的怒火和滔天的屈辱！她今日风光做寿，满堂宾客为她庆贺，她的好丈夫，竟在她背後，在她院里，行此茍且之事！

“好……好得很！”凤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铁青，眼神狰狞，猛地推开那小丫头，踉踉跄跄就往自己院里冲去。平儿也吓得脸色发白，忙不叠地跟上，心中暗暗叫苦。

冲到院门口，果然见院门虚掩。凤姐一脚踹开院门，径直冲向正房。只听屋内似有女子嬉笑之声。凤姐更是怒不可遏，冲到窗前，舔破窗纸往里一看——只见贾琏正搂着一个媳妇打扮的女人亲嘴，衣衫不整，不堪入目！

那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平日里有些头脸丶丈夫在外跟着贾琏办事的鲍二媳妇！

“天杀的娼妇狗男女！”凤姐气得浑身乱颤，所有的体面丶所有的理智顷刻间灰飞烟灭！她也不顾一切，回头喝命平儿：“叫奴才来！把门给我撞开！拿住这对奸夫淫妇往死里打！”

屋里贾琏和鲍二家的听见外面动静，早已吓慌了神。贾琏仗着酒劲，又羞又恼，听得凤姐要叫人，竟恼羞成怒，抄起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拔剑出鞘，吼道：“泼妇！你敢进来！我杀了你！”

凤姐见他还敢持剑行凶，更是气得发昏，竟也不怕，哭骂着就要往里冲。平儿死命拉住她：“奶奶！使不得！刀剑无眼啊！”

正闹得不可开交，那鲍二媳妇却趁乱裹了衣服，溜出来跑了。贾琏见相好的跑了，又见凤姐在外哭骂不休，酒劲怒气上头，竟真个拿着剑追了出来，嘴里嚷着：“我杀了你这醋汁子拧出来的婆娘！”

凤姐见他真敢持剑追来，吓得尖叫一声，酒也彻底醒了，也顾不得体面，扭身就往回跑。平儿也吓得魂飞魄散，忙护着凤姐。

贾琏此时已是半醉半疯，持剑在後面追赶。凤钗环坠落，头发散乱，一路哭喊，直往贾母上房跑去。一路上惊动了无数丫鬟仆妇，皆吓得目瞪口呆，无人敢上前阻拦。

贾母等人正在听戏吃酒，忽见凤姐如此狼狈不堪地狂奔进来，扑到贾母怀里，放声大哭：“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

衆人都唬了一大跳，戏也停了，酒也醒了。贾母忙搂住她，惊问：“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了？”

话音未落，只见贾琏果然手持明晃晃的宝剑，踉踉跄跄地追了进来，满脸通红，酒气熏天，嘴里还在乱骂。

贾母见状，又惊又气又怕，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你作死呢！还不快把剑放下！”

邢夫人丶王夫人也忙起身呵斥。尤氏等忙上前去拦贾琏。贾琏见贾母动怒，衆人皆在，酒醒了几分，气焰稍敛，但仍旧愤愤不平。

凤姐在贾母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将如何发现贾琏与鲍二媳妇偷情，贾琏如何持剑行凶之事，哭诉了一遍，自然是添油加醋，把自己说得万分委屈。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骂贾琏：“不成器的畜生！凤丫头一年到头辛苦操持，今日好日子，你竟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来！还敢动刀动剑！反了你了！”

贾琏被衆人拦着，又见贾母动怒，只得丢了剑，跪在地上，却仍不服气，嘟囔道：“她平日就是个醋缸丶醋瓮，但凡是个女的，就不让我近身……”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贾母命人将他撵出去，又好生安抚凤姐。一场好好的生辰寿宴，竟以如此一场惊天动地的闹剧收场。

怜春与衆姊妹一直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看着扑在贾母怀中哭得撕心裂肺丶毫无平日威风模样的王熙凤，再看那被衆人拖拽出去丶依旧满脸不忿的贾琏，心中唯有叹息。这繁华似锦丶烈火烹油般的日子底下，竟是如此不堪的真相。凤姐一生争强好胜，操持家务，劳心劳力，最终却连丈夫最基本的尊重和忠诚都得不到，何其可悲。

而那静静躺在系统空间里的五枚“送子丹”，在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冰冷而讽刺的玩笑。

盛宴终散，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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