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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新世界(第3页)

王乔乔是只要环境过得去,就能够忍下来的,这个终结後的世界将正和她意。可这命运把她害得够呛,她是自由的,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她需要一点糟糕的东西来提醒她,不要停下,逃出去。

乔尼再也不要像一个孩子一样讨要原谅了,他要去纠正自己的错误,承担後果。

他将最後一枚反向回旋的爪弹射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爱她。所以从今以後,他将成为她的猎人,追逐她,驱赶她,永不停歇。无尽的回旋之下,不论是什麽东西都无法再使他忘记这个使命,任何规矩也休想改变他的这种行动,直到她摆脱这个怪圈,成功逃离。

时空终于重叠在了一起,但没有轰鸣,只有死寂。在这种空白之中,所有人的记忆,如同沙漠夜间的雪在天明时一般,不留痕迹地升华了。

不,还是有一声轰鸣的,但那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卡兹这条翺翔了两万年的生命,最终降落在了两万年前。他本来应该在SBR大赛开始时如同陨石一般坠毁在亚利桑那沙漠,他只是多得到了两个月的延期,这就是“精彩可能”的能力,但它无法改变命运。

他从外太空带来的物质沉积在砸出的大坑里,形成特殊磁场,造成了古怪的地貌。在多年之後,那儿被美洲的原住民们称作“恶魔掌心”。

王乔乔掉落在新世界的1871年,肯塔基州。她落地的那一刻有雷暴降临,接住她的河水滚滚向前,仿佛在逃离可怕的追兵。

她用尽最後一丝力气从体内生出枝杈,扎进河岸,将自己和王德发从水里捞上来。王德发的厚毛吸透了水後沉得像块石头。

她们俩这会儿都不大能经得住雷劈,于是没有躲在树下,躺在地上硬淋雨。

突然,王乔乔留在河岸的小树挂住了什麽东西,她过去捞起来,是一个昏过去的怀了孕的女人,脸颊憋的发紫,羊水也快流尽了,看起来是难産。

力气就像海绵里的水,你以为干了,但拧紧了,再拿一张餐巾纸裹上去,就会发现还是有一点的。反正现在也没什麽事干,王乔乔就用那仅剩的一点力气给她注入波纹,将婴儿拽了出来,脐带都掐断了,才发现他左肩的五角星胎记。

这竟然就是乔尼。

王乔乔在一个瞬间是想直接掐死他的,如果没有他打岔,也许她现在已经和她的命运见了分晓。可她知道不是这麽回事儿。

如果没有乔尼,她就不会诞生,即便现在杀了乔尼,这个此刻的她自己已不会有任何好处,那个已经早産的她将来也无法获得王德发这样一位挚友。

况且,王乔乔此刻更多觉得庆幸。

自杀失败的人中大部分都不再想死,她也是如此。当她躺在那个密室里,在规则的挟制下与体内的胎儿竞争能量时,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楼,长长的楼道里的灯正在一盏,一盏,一盏的熄灭。她的灵魂正在散去,她的生命正在消逝。

王乔乔有遗憾,但谁没有呢?她不认为那是些重要到能够让她继续活着,去体验去弥补去修正的事情,不论怎麽想,她都没有足够的理由作为动力去继续活着。

她以为自己是想死去的,她那时候也这样告诉自己,并对此心满意足。

直到乔尼的那一发爪弹打进她的身体。

不足月的胎儿被强行扯出,剧烈的疼痛将她撕成两半,然而这不是最难以忍受的,她觉得在那一刻,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那座大楼漆黑一片,空空荡荡。

那一瞬间,她真的踏入了死亡。

她终于发现,自己先前的心满意足,仅仅是因为她还活着,她能看着那一盏盏灯熄灭,感受自己的生命的存在,她舞动,搏斗,消失的过程。多麽耀眼啊,她的生命,在鬼影幢幢的命运中简直像一轮太阳。真是无法不让她感到自豪。

她真正想要的是活着,哪怕这生活庸俗,苦涩,被人所书写,已然成定局,可那依旧是她的生活。她经历了很多吊诡的事情,那都是些好故事,她认识了许多人,那些情谊都是真的。

她的生命非常精彩,独一无二。

当然,她依旧对命运心怀不满,依旧渴望自由。可是那自由只有那一种死斗的方式可获得吗?为什麽她一定得将自己视为敌人?或许她真的在那场博弈中死去了,才是叫命运得了逞,逼迫一个受害者自我仇视乃至自杀,并让其认为是“自我选择”,是对一条生命最彻底的否定。

王乔乔不愿接受这种羞辱。

更何况,事情已成定局。她再怎麽幻想另一种可能都已是无意义。她只能接受现实,只能继续活下去。

她只能——既主动,又被动,但毫无疑问更加忠贞地——去爱如今的自己。

可既然如此,她究竟应该怎麽才能逃脱?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王乔乔一时间给不出答案。

她现在只是想活着,尽管那意味着将暂时屈服于命运。

仅凭直觉,她就能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非常漫长艰苦的道路。但老实说,她已经走过的也不算轻松。

不过,现在的她毫无疑问更加成熟,强大,经验丰富,也拥有的更多了,如果叫过去的王乔乔——她指的是那个还未经历过新世界的王乔乔来看,她可能会惊异于她竟然还没有退休。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备受折磨,她会抱怨连篇,可能还会崩溃几回,巨大的压力和诱惑会对她软硬兼施,但她已经不再担心自己会在抗争的中途放弃。有个人会敦促她。

王乔乔低下头去,看向怀中的婴儿。

他看起来那麽小,那麽弱,气若游丝的,若非王乔乔用自己的翅膀替他挡住了雨水,又注入波纹以温暖他的身躯,凭他那个米粒大小的小鼻孔,他保准一早就憋死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在十九年後,会成为令她也胆战心惊的强大猎人。

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他爱她。

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做她的防护网。

王乔乔很少激情澎湃,更多是在漫长的相处之中水乳交融,因此自然而然诞生了爱。可也许是孕激素还在她的身体之内游走,也许催産素的浓度比平日更高,她望着怀中那小小的孩子,鼻头酸的几乎又落下泪来。

“谢谢你……谢谢你,乔尼。”她搂着他,在他软软的额头上亲了又亲。“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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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tinued》》》

婴儿王乔乔诞生那一段在第七卷,天堂210,真神一章中也有体现。

我简评一下我本章的OOC版卡兹SAMA的行为:耀祖出国後受不了优待消失又选择回国。以及我本来很想写乔尼用生命做了王小姐的防沉迷机制,但觉得有点太不严肃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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