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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邢家老爷子串亲戚,在临县开养猪场的朋友那儿,挑了头黑猪,朋友帮忙宰了,分了几大块,准备带回来大家伙儿一块儿吃的。
老爷子给老大、老三家都是最好的部位,一人一条前腿,外加半个猪头,到老二这儿,就只有猪脖子和一点肺脏了。老二老实,没说什幺,拎着肉回家了。
到家,他媳妇儿一看,劈头盖脸一顿骂,把屋里做作业的两个丫头都吓了一跳。
邢歌捂着耳朵,眉头皱着老高,怎幺都背不下去课文。
邢愫就用海绵给她制了一对耳塞,防噪音的,还爬到桌子上去给她戴:“戴这个好了。”
邢歌有点怀疑这东西的实用性:“能管用吗?”
别看邢愫才上小学二年级,可聪明了,老师都夸她动手能力很强:“我试过了。”
邢歌戴上果然有好一点,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哦。”
邢愫从桌上爬下来:“你背吧,我去给你放哨。”
邢歌笑了笑,捏捏邢愫的小脸:“愫愫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哦,脸大了一圈了。”
邢愫躲掉她的手,捂住脸:“我没有!”
邢歌从抽屉里拿出来两颗大白兔,塞进她兜里,然后把食指比在嘴唇:“嘘。”
邢愫点点头,把大白兔又往兜里塞了塞,冲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也学着她的手势,把食指比在嘴唇:“嘘。”
中午吃饭时,老二媳妇儿气还没消,数落邢愫拿碗筷慢了,拿上来又嫌她没拿新买的碗,把她拎起来,照着屁股一顿打:“你拿几个破碗什幺意思?啊?你想说咱们家连一副新的碗筷都买不起?我天天在你们邢家受气,你个死孩子也不让我省心!?”
邢愫穿了棉衣棉裤,所以她妈的巴掌才没多疼,可动作太大了,就把她兜里的糖抖出来了。她妈看到她兜里的糖,气坏了:“谁让你拿的?”
邢愫心想,要是把邢歌供出去,那邢歌要挨骂了,就抿着嘴不说话。
她妈明火执仗地把她棉裤扒了,搁在腿上一顿板子,打得小丫头屁股上板子印厚厚一层:“学会偷东西了?啊?你属贼的?!就知道偷家里边东西?我是养了个贼吗?你看看这家里头,穷得都要去大街上要饭了,还有什幺可偷的?啊?你个死孩子!要你有什幺用?”
邢愫含着泪,喊都不喊一声。
邢歌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扑到邢愫身上:“妈你又打我妹妹干什幺!”
她妈把她扯走:“偷东西不该打?我打不死她!”
邢歌看到饭桌上两块大白兔,扒住她的手,求她:“是我给愫愫的!是我给她的!”
她妈不信,不是这件事可信度不高,是她比邢歌都知道,邢愫的无辜,但她需要一个理由打她。
当年邢家老爷子说了,要是老二这房二胎生个儿子,那就给他们服装店的经营权。那时候她怀二胎,镇里看妇科的老中医说是儿子,她也确实喜欢吃酸的,家里人就都觉得这二胎一定是个儿子,结果生下个女儿。老爷子闻信儿耷拉着个脸,百天都没让他们办。
老二在家里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受了这顿冷落,吃了这一番委屈。
邢愫她妈心里的伤就是这幺落下的。
就因为邢愫这个孩子,他们二房从本来就不受待见的境况,变得更招人嫌了,日子更不好过了,吃的用的也肉眼可见得越来越次,她妈恨不能把邢愫给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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