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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嘘，先开会，回头和你说。”

随着张文春靠在椅子上的动作，两个护士也停止了私聊。

史雯雯在跟了沈姓领导的第八年，怀过一个孩子，她想把孩子生下来，那个领导却不同意。史雯雯知道，假如这孩子出生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她）的身份永远是私生子，没有改变的可能。她明知道这些，还是止不住想拥有这个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的心。然而，沈领导却坚决不同意，任凭史雯雯怎样的威逼利诱。最後，沈领导给她下了最後的“通牒”：生可以，那就永远从他身边消失，不管母子也好，母女也好，他一个都不想再见，也不会给任何生活费。

史雯雯知道，领导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是一个已经当上外公的人，不想再要一个比外孙还要小的儿子，他想要保住他的晚节。

史雯雯算了一笔账，当小三的这八年，沈领导虽然给了她不少好处，但大多数被她挥霍了，衣服变着花样买，为了保持容颜，去最贵的会所护理肌肤，吃各种保养品，接挤自己在北岛的穷亲戚......虽然有皮特宠物医院，财务并不是她一个人把控，那个容院长就是沈领导的心腹。她知道自己的翅膀永远不会变硬，她离不开沈领导。

最後她妥协了。在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回北岛做了引産手术，那一年，她37岁，当一个母亲的神圣职责，也在那一年永远失去了。

何小蕊不知道这句话也能引起某人的伤感，这个某人还是皮特医院的实际拥有者。她只知道，这句充满正能量的话，让她满脸洋溢着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不仅眼睛里，就连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是对生命的尊重和热爱。

张文春被何小蕊的情感感染了，他眼前模糊一片，做为一名兽医，对动物的感情，这个时刻才被真正唤醒。

肖护士长等何小蕊把话说完，才将在场的几位医生向她一一介绍，何小蕊在原地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张文春看了一眼挂钟，站起身，他突然想起来有个预约。

“这是张医生，咱们医院的金牌医生，也是咱们医院第一位科班出身的医生呢。”肖护士长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张文春的崇敬之情。在一家普通的私营诊所（皮特医院虽然称为医院，其实也只是一个不到二百平方米的诊所而已），被称为医生的人，大多也只是中专或者技校的毕业生而已，像张文春这样毕业于农业大学的高材生，也只有他一个。

张文春的手心直冒汗，他伸出手，“认......认识你很高兴。”

何小蕊连忙伸出双手迎了上去，“希望今後，能得到张医生的关照。”

张文春握住何小蕊的手，没有一点儿温度，凉凉的，他心生怜悯，不禁想，这姑娘一个人背井离乡，一定很辛苦吧。

“见外了。”虽然面带微笑，在何小蕊看来，张文春还是有点儿冷，这种“冷”，不仅仅是一种感受，一种表情，更多的是“距离”，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心却离得很远，像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其实，张文春很想说，“今後还要让你多多关照呢，比如，配合我做手术，这样一来，一定会赶走手术室里的冰冷。”但是，他没有说出这些话。他知道自己，越想表达，越会说不顺畅。短短几句话，在心里说，很顺溜儿，一旦说出声音，就会变得磕磕巴巴。这是初次见面，他不想给何小蕊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他看到何小蕊的小虎牙，尖尖的，有点儿发黄，满口的牙齿也不是很齐。但是在张文春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牙。他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松开了手。

何小蕊点点头，转过了身，看向肖护士长。

“这是鲲鹏医生。”声音从张文春背後传来。

“叫的这麽亲切！”张文春悻悻地想。

王鲲鹏比张文春小几岁，毕业于一所中专学校，和张文春相反，他个子很高，性格开朗，到医院不久，就和医生丶护士丶美容医士打成一片，全医院上上下下，除了张文春，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他从不称呼同事们“医生丶护士”，只是左一个“哥”，右一个“姐”的叫着，把四十多岁的肖护士长叫的像盛开的一朵花儿。

“哎，肖姐，谢谢你把这麽可爱的妹妹介绍我认识，小弟不胜感激。”王鲲鹏双手抱拳。“小蕊，我就叫你小蕊吧，叫姓多生疏。以後，我要有手术，妹妹一定要配合我哦。”

何小蕊仰着脖子看着他，双颊飞起两团红云，像擦了胭脂。

“只要王医生不嫌我手笨就好。”

“什麽王医生不王医生的，太生分了，咱们皮特就像一个大家庭，以後你就叫我鲲鹏哥好了。”

何小蕊捂着嘴笑了，发自内心的。又像是在遮挡她的虎牙。

“咱们医院啊，就属鲲鹏嘴甜，小蕊，今後你可要小心点儿，千万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哟。”肖护士长面露笑意，却又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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