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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在心里的“暗恋”
毕业季的风裹着栀子花的甜香,吹得A大校园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攥着手机里那封“XX律师事务所”的录用通知邮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加粗的“恭喜录用”四个字,是我从大三在律所实习时就埋下的种子,如今终于开出了花。
没等回宿舍收拾东西,我转身就往校门口跑。白色帆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路过行政楼前的花坛时,几朵飘落的栀子花粘在发梢,甜丝丝的味道钻进鼻腔,像极了初中那年夏天,他校服上沾着的花香。
马嘉祺的学校离A大不过两站公交的距离,可我实在等不及,干脆沿着人行道一路小跑过去。他的学校正处在毕业论文答辩的冲刺期,昨天视频时,他还顶着黑眼圈说在实验室调试数据,连晚饭都是让同学带的面包。我跑到他学院楼下时,衬衫後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喘着气按下微信通话键,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怎麽了?声音这麽急?”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电流声,背景还有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
“马嘉祺,你现在……能不能来楼下一下?”我扶着树干,努力让呼吸平稳些,“我在你学院门口的香樟树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东西碰撞的声音,“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没半分钟,就看见他从教学楼的玻璃门里冲出来。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攥着一支没盖笔帽的黑色水笔,显然是刚从堆满论文资料的书桌前抽出身来。
“怎麽跑过来了?出什麽事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去拂我额前被汗水粘住的碎发,指尖触到我发烫的脸颊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跑这麽急干什麽?天这麽热,不怕中暑?”
没等我回答,他就把水笔胡乱塞进裤兜,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往树荫下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像初中时他把冻得冰凉的手塞进我口袋里取暖那样。
我们坐在香樟树下的长椅上,他从双肩包里翻出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来。我仰头喝了两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胸口的闷意才渐渐散开。他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语气突然变得紧张:“是不是律所面试没通过?没关系的,你那麽优秀,还有很多好机会……”
“不是!”我急忙打断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点开那封录用通知递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被录取了!马嘉祺,我拿到那家律所的offer了!就是我大三实习时想去的那家!”
马嘉祺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进了星星。他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反复确认了收件人丶律所名称和录用岗位,直到看到落款处的公章,才猛地擡起头。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伸手将我拽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在我的发顶,白衬衫上带着淡淡的墨水味丶实验室的消毒水味,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混在一起,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力道却收得更紧了,“陈竹妍永远都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从初中第一次看你解数学题,我就知道。”
晚风轻轻吹过,把不远处花坛里的栀子花香送过来,和他身上的味道缠在一起,让人鼻尖发酸。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个同样飘着栀子花香的下午——
那时我刚转学到他们班,抱着一摞课本站在教室门口,手指紧张地抠着书包带。班主任把我领到最後一排的空位,我刚放下书包,就看见一个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抱着作业本走过来。他走得太急,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课桌,“哗啦”一声,我的铅笔盒掉在地上,里面的铅笔丶橡皮和薄荷糖滚了一地。
我吓得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麽办。他却立刻蹲下来,指尖先碰到了那颗滚到他脚边的青柠薄荷糖,然後擡头冲我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眼睛圆圆的,睫毛很长,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你也喜欢吃这个?”他把薄荷糖捡起来,放在我摊开的手心里,“我妈妈说这个能提神,我每天都带两颗。”
从那天起,他总会“顺路”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上。早读时,他会把语文课本往我这边挪挪,用铅笔在我不认识的字词下面画横线;数学课上,他会把自己的错题本推过来,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解题步骤;放学路上,他会绕远路陪我走一段,把落在我肩上的梧桐叶摘下来,说“你头发上有小虫子”,其实只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儿。
有一次月考,我的数学考砸了,躲在操场的看台下哭。他找到我的时候,手里拿着一颗薄荷糖和一张写满公式的便签纸。“别哭了,”他把薄荷糖塞进我嘴里,清清凉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眼泪的咸味,“这些公式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以後每天放学我给你讲一道题,下次肯定能考好。”
那天下午,阳光透过看台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蹲在我面前,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耐心地给我讲一元二次方程的解法,风把他的校服衣角吹得轻轻晃,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悄悄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一直和他这样待在一起就好了。
“在想什麽?”马嘉祺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来,他松开抱着我的手,伸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怎麽哭了?是不是太开心了?”
我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陪我走过了初中的懵懂丶高中的拼搏丶大学的成长,此刻里面映着我的影子,满是温柔。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轻得像风:“马嘉祺,其实从初中你帮我捡铅笔盒那天起,我就一直喜欢你。”
这句话在我心里藏了整整八年。初中时怕被老师发现早恋,把心事写在带锁的日记本里;高中时怕影响他保送A大,故意装作只把他当学长;大学时怕打扰他的实习和论文,每次收到他的奶茶和薄荷糖,都只敢说“谢谢你,学长”。直到现在,直到我终于靠自己的努力拿到心仪律所的录用通知,终于能自信地站在他面前,才敢把这句藏了太久的话讲出来。
马嘉祺愣住了,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没听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轻轻捏住我的下巴,指尖有些发抖:“你说什麽?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我从初中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喜欢你帮我捡薄荷糖时的样子,喜欢你给我讲数学题时认真的样子,喜欢你在我难过时递纸巾的样子。这麽多年,从来都没变过。”
他突然笑了,眼睛里泛起水光,伸手把我重新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傻瓜,”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庆幸,“我还以为你一直把我当学长。其实我也是,初中时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猛地擡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真的。”他点点头,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铁盒——那是我初中时给他送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一只小熊。他打开铁盒,里面装着满满的青柠薄荷糖,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条。我拿起纸条,上面是他初中时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2016年6月18日,今天帮陈竹妍捡了铅笔盒,她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真好看。以後要多帮她补习数学,这样就能每天都见到她了。”
纸条的背面,还有他高中时补写的字:“2019年9月1日,陈竹妍考上A大了,我要申请推迟入学,陪她再努力一年。今天给她塞了薄荷糖,她好像没发现我喜欢她。”
再往下翻,是大学时的字迹:“2022年5月20日,今天给陈竹妍送奶茶,她跟我说辩论赛赢了,笑得特别开心。真想告诉她,我喜欢她好久了,可她马上要实习了,不能打扰她。”
原来,我们的心意,从那麽早就开始相互呼应了。就像两颗并行的星星,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一直在彼此的轨道里闪耀。
晚风越来越柔,栀子花香也越来越浓。我们坐在长椅上,聊起那些被时光藏起来的小事——他说初中时总故意把作业本“不小心”掉在我座位底下,就为了蹲下来跟我说话;我说那时总假装不会做数学题,就为了让他给我讲题时能离我近一点;他说高中时为了陪我复读,跟父母吵了一架,说“陈竹妍想去A大,我要陪她一起”;我说那时总在自习室偷偷看他,看到他趴在桌上睡觉,就悄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他说大学时每天算着我熬夜改辩论稿的时间送奶茶,其实是想多见我一面;我说每次收到他的奶茶和便签,都舍不得喝,把便签纸夹在课本里,现在已经攒了厚厚的一摞。
聊到天色渐暗,他牵着我的手送我回A大。路过校门口的便利店时,他突然拉着我走进去,从货架上拿起一袋青柠薄荷糖,又拿了一瓶我喜欢喝的草莓味牛奶。“以後,要每天给你买薄荷糖和牛奶。”他结账时,笑着对收银员说,“给我女朋友买的。”
收银员阿姨笑着打趣:“小情侣真般配。”我的脸颊瞬间烧起来,却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回到宿舍楼下,他把薄荷糖和牛奶塞进我手里,然後伸手轻轻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很轻,很软,带着薄荷糖的清冽和栀子花的甜香。“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馄饨,庆祝你拿到offer,也庆祝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冲我挥了挥手,嘴角的梨涡陷得很深。晚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轻轻晃,发梢沾着的栀子花落在地上,留下一路甜香。
上楼的时候,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又摸了摸发间残留的花香,心里甜得像要溢出来。原来,喜欢一个人最幸运的样子,不是你拼命追赶他的脚步,而是你在努力靠近他的时候,他也在悄悄等着你;不是你藏了八年的心事无人知晓,而是你终于敢说出口时,发现他的心里,也装着和你一样的八年。
马嘉祺,谢谢你陪我走过这八年的时光。以後的路,我们要一起走——一起吃清晨的馄饨,一起看傍晚的落日,一起在律所里讨论案情,一起在深夜里分享一袋薄荷糖。我们要把这八年错过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变成属于我们的丶更长更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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