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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折花亡雀（第2页）

见她把玉佩挂在腰上，邹默摸了摸袖里的玉镯。昨夜他本想给她戴上，可又存了一丝让她动心的念想。

“小商，给我三年时间。”

“什麽？”

“给我三年时间，来走进你的心。若是三年下来，你还是对我无意，我们就和离。”

小商冷冷一笑：“邹代辞，我没有跟你闹，完全是看奉书的面子。就凭你强迫我嫁给你这件事，你凭什麽觉得，你的三年，能抵得上他的十年。”

“好，我知道了，是我误了。”

莫说三年，便是给他一辈子，他也比不过晏先生那十年。伴着这些嫁妆送来的还有一只箱子，洋洋洒洒二十多卷手稿，道尽小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习惯偏好。纵他自认是个细心之人，也不敢在这等孤诣跟前造次。

看着那些文字，他比面对晏先生本人都要绝望。对待现在的小商，他都做不到如此，晏先生当年遇见的，不过是个年仅八岁目不识丁的村野孤女。

起先他只当是自己来得晚，若是早些遇见小商，未必走不到她心里。可认真想下来，若是把他换到晏先生的位置，他怕是不会正眼看她哪怕一下。她最危难的时候，他发现不了这块璞玉；她大放异彩之时，他又拿什麽奢求她的照耀？

“小商，等下出去，装一装和我关系好的样子，可以吗？我不想再传什麽风言风语出去，世道苛责女子，夫妻不睦之语，总归还是于你不利。”

说着，邹默牵住她的手，小商犹豫片晌，没有将手抽开。两人并肩走出房门，路上遇见一位老媪，那老媪问道：“少爷这是去见将军夫人？不过少夫人这脸色好像不大好，莫不是闹了别扭？”

“婆婆误会了，是我昨晚没个招呼，不小心把她累着了，现在身上还难受着。您看我们这样子，哪里像闹了别扭？”

一听这话，老媪脸上笑开了花：“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过你也注意一点，少夫人这才第一夜，哪受得了你乱来？好容易娶的媳妇，这麽漂亮又这麽能干，让人家难受不理你了，你上哪儿哭去？”

“好好好，婆婆说的是，我以後一定注意，断不会由着自己的兴头来。”

待老媪走远，邹默轻声解释：“方才那位是我奶娘，在府里也算德高望重，我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我再怎麽不是东西，也不至于在这方面趁人之危。”

“我知道，奉书跟我说了。”

被她冷声一应，邹默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情。两人牵着手走了半个时辰，再跟对方没说一句话。

进了明间，主位上赫然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男子目若愁胡鼻若悬胆，本是英挺周正的相貌，偏偏冷得好似一柄尚未归鞘的宝剑。

这位应该就是上将军邹玄吧。同她想象的别无二致，却又同幻境里那位平西将军相去甚远。十三年岁月蹉跎，让他和天璇都没了当初那份鲜衣怒马的风流。

不知在十三年前，郡主又是何等风华。小商看向旁边女子，只见她五官精致妆容典雅，整体看过去端庄又不失亲切。若非眼角皱纹昭示着她已经年近四十，小商几乎要以为她同大国师一个年纪。

拜过高堂，郡主将她叫到身边，笑盈盈地牵过她的手：“早听说京里新来了位女官，本事大到社稷坛工部两家争抢。我一直寻思见上一面，不曾想这位女官竟成了我家新媳，真真是喜从天降。”

“郡主过誉了，这都是大国师和吴尚书惜才心切。”

“都是我家的人了，称呼郡主是做什麽，还不改口喊娘？”

小商愣了一愣，邹默一天到晚上将军的叫着，搞得她一直以为邹家废了这些称呼，一律改称官名，哪知她上来便要她改口。

“娘……”

“这才对嘛。来，让娘好好看看，已经这麽有本事了，还生了这样的好相貌，默儿能娶到你，也算是邹家祖上积德。”看着看着，郡主皱起眉头，问向旁边的邹默：“你怎麽搞的，连镯子都忘了给人戴上，传出去要说我将军府失了礼数。”

邹默摸了摸鼻头，讪讪道：“一时激动，不小心忘了。”

“这孩子，来，娘准备了镯子，娘给你戴上。”

郡主取出一只玉镯，刚要戴到小商腕上，玉镯便跌碎在地，紧跟着，她整个人轰然倒地。小商一惊，只见郡主耳前插着一杆玉簪，玉簪没入肌肤两寸有馀，人已是当场毙命。

而杀人的玉簪，正是她来时挑的那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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