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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杜谨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自己家的小区门口捉奸。
她坐在马路的台阶上,托着腮,拿出包里耳机的iPod塞进了耳朵,屏蔽不远处的车窗内传出压抑不住的淫声浪语。
耳机里的音乐是她喜欢的JulieLondon,爵士女伶沙哑的烟嗓缓慢地唱着,“Nowyousayyou'relonely,Youcrythewholenightthrough,Well,youcrymeariver,crymeariver,Icriedariveroveryou,Nowyousayyou'resorry,Forbeings'sountrue……”
凄惶的歌声在耳畔一再循环,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学生时期的许俊杰老实敦厚,对女朋友温柔体贴,嘘寒问暖,他知道杜谨言畏寒怕冷,每次两人一起去图书馆都会提前灌好热水袋,刚结婚的时期,他喜欢下厨房为日夜加班的妻子煲汤,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和杜谨言的生日都会买礼物……笑笑出生之後,他虽然心底里不满是生了个女孩子,但在孩子生病哭闹的夜晚,他抱着那小小的身体,温柔地哄着,彻夜不眠……
像是所有的夫妻一样,他们曾经是拮据的青年,尚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道寂寞为何物,只知道凭着一腔热血,不断地奋斗,不断地苦熬,总能出头,他们也凭着那一腔热血奋斗出了结果,有了第一个孩子,买了第一辆车,第一套房,追逐向往着更美好的未来。
本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下去,谁知道在不知觉中,两人早就相隔千山万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俊杰从那辆白色奔驰车中出来,站在车旁,扣着皮带扣子,顾不得将散落的衬衫下摆塞进裤子,冲着奔驰里的人影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手,目送着那辆白色的奔驰绝尘而且,才慢慢腾腾地转过身。
杜谨言看着他的一连串的动作,身体如定住了一般,有片刻的动弹不得,直到许俊杰的脸在她面前刹那间放大,才将耳机拔出,放进了包里。她微微仰着脸,冷冷地看着许俊杰也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定格的表情,更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不知道为什麽她只想笑,只想着仰天大笑,但是她没有,只是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一直在黑暗海洋中奋力地游泳的人,这一刻突然看到了岸边那微弱的光亮。
这麽久了,早就知道这段婚姻早就千疮百孔,却以孩子为借口逃避着,哪怕是被他打得去鲜血淋漓,钢针一针一针穿过肌肤,留下抹不去的疤痕,她都没有下定决心去做一个了断。
现在,还是那只猫帮着自己下定了决心。
许俊杰定定地站在她对面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风儿吹过树林,哗哗地作响,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微弱的猫叫声,喵呜喵呜着叫着,瑟瑟中有一丝阴森。
“呵呵,想不到看着这麽小的奔驰,里面的空间还挺宽敞。”过了会儿,杜谨言调整了心情,淡淡地微笑,她看着许俊杰的样子,又忍不住讥讽:“许俊杰,好像你的运气不错,这麽晚了不仅有香车美女相送,还能有一场缠绵。”
“我……”
“你怎麽?”
许俊杰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化了几次,从开始的慌乱丶紧张,尴尬,慢慢地平复下来,他索性也在杜谨言身旁的石头台阶上坐下来,沉默了半天,转过脸,问道:“你都看到了?”
“是的,都看到了。”杜谨言忍不住讥诮地说,“看了半截三级片。”
“你……”许俊杰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动了动嘴唇,没开口,硬生生地把那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他知道此刻不是自己吵闹的时候,尽管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自己与黄丽玲的那点事情,有朝一日会总被杜谨言发现,发现就发现吧,大不了闹一场,最坏的结果大不了离婚,但是并不是眼前这个状况。
他了解杜谨言,已经没有挽回的地步。
“既然你已经全部看到了,我也没有什麽好解释的。”许俊杰决定破罐子破摔了,既然看到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你想怎麽样?”
“我想怎麽样?”杜谨言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还能怎麽样?到了眼前,难道还能装傻充楞,告诉自己,只要他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自己就能既往不咎?
可是她与许俊杰之间,并不仅仅是对方有了第三者,更重要的是他们早就。无法相处
杜谨言站了起身,低了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沉默了会儿,直视他的眼睛,清晰地说,“我们离婚吧。”
“嗯。”许俊杰点了点头,“随便你。”说完又暗中咬牙,杜谨言居然都没有问过对方是谁。
“杜谨言,我们到了今天,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责任”过了半晌,许俊杰咬牙切齿地问道。
“许俊杰,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吗?”杜谨言冷静地说。
她当然知道,每一段失败的婚姻中,都不是单方面的过错,她自己当然有错,所以都是两败俱伤。
许俊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瞬间即逝,“是的,现在已经太晚了。”他低低地说,语气难免沉痛。
“那先就这样吧。细节再商量。”杜谨言说着将自己的包甩在了背上,“我先回家了。你请自便。”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刚才看了一出不花钱的“爱情动作片”,现在电影演完,观衆散场了,至于电影演员,随便你干什麽都行,只要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许俊杰怔怔地站在她的身後,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麽。
杜谨言沿着小路身慢慢地走着,路灯影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很热,眼睛中的泪,很快就干了。
“杜谨言,你不要得意过头了……”身後传来许俊杰压低了嗓音的咆哮。
杜谨言闻言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擡头看着天空。
午夜的月亮又大又圆,高高地悬在澄澈的天空中,四周没有一丝云彩,撒下万点清辉。
疏朗的几颗星星,在遥远的空中眨着眼睛,对人世间的这一切早已经了然。
月圆之夜,一只有着神秘力量的猫引导着她,一切都是非同一般,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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