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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一百三十七章我不想留下遗憾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期间有医护人员出来告知血袋告急,急需人献血,苏轻赶紧安排整个基地的人配型献血,门开了又关,方晴一次次站起又坐下,不知擡头看了多少次的灯光终于暗下。
她唰得站起身,却又因起来的太快眼前骤然一黑,一阵眩晕猛的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摇晃了一下,被苏轻和王天琪从身後紧紧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方晴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缓了缓,眼前黑暗逐渐散去视野慢慢恢复清晰,只是她的心却像被什麽东西紧紧揪住一般,无法平静。
手术室大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走廊里所有人涌上前,目光紧紧盯着他。
医生身上的手术袍染满鲜血,他冲着最前面的方晴几人摇摇头,声音疲惫的说道:“抱歉,他的胸腔被重力击碎,肋骨尽断插入内脏,我们用尽了所有办法实在无能为力,他现在被药物吊着一口气,你们可以进去与他最後说说话。”
方晴的膝盖一软,走廊的白炽灯光映照出每个人苍白的脸庞。
“时间不多了,抓紧告别吧......”医生低声提醒,随後带着身後医护人员离开。
苏轻扶着方晴走进手术室,一股混杂着消毒水与血腥气的寒意扑面而来,头顶惨白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却又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旷的房间中央,董文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床上,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上却残留着一抹刺目的鲜红,他的身下与地面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董文胸膛微弱的起伏着,眼睛半睁,眼皮沉重的仿佛灌了铅,却固执的不肯完全合拢,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钻入他逐渐混沌的意识,他吃力的微微侧头,模糊的视线一眼就锁定在方晴身上。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惧,他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喉咙里却只挤出几声破碎的气音,一张嘴血液就从嘴角缓缓溢出,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但他依然固执的望着方晴,瞳孔微微收缩,仿佛要用尽最後的力气将她的模样刻进脑海深处。
方晴扑上去,双手轻轻擦拭他嘴角流出的血液,可却怎麽也擦不干净,鲜血将她的手彻底染红,刺目得颜色让她的内心世界瞬间崩塌,方晴的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滴落在手上,与鲜血混在一起。
“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方晴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带着绝望的哀求,她双手捧住董文的脸,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他冰冷的脸庞。
董文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安慰她,可嘴角刚一动,又有一口鲜血涌出,他艰难的开口,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别哭......我......我很抱歉,要食言了。”
方晴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中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你不能走,我们说好要一起带领曙光基地成为全世界第一大基地,你说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找个安静的小镇,抚育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起相伴生活。”
董文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方晴渐渐化为一团光影,他用尽最後的一丝力气,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已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我最遗憾的是......没有早早让你知晓......”
“方晴,我爱你!”话音刚落,他的手缓缓垂下,瞳孔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对...不起。”请原谅怯懦的我,明明之前有无数个机会却不敢开口,如今只能在这种时刻向你表明心意......
方晴的哭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久久不散。
苏轻怔怔站在一侧,目光凝滞的旁观了一切,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她缓缓的几乎是不自觉的一步一步向後退。
终于,她转过身,背对着那片刺目的白光,走出手术室。
秦予疾步赶到医院,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转过拐角,他一眼便看见苏轻的身影,她孤零零的站在手术室门口,肩膀微微颤抖。
他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就见苏轻似察觉他的到来,突然向他奔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不顾一切寻找庇护。
秦予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下一秒苏轻扑进他的怀里,力道大的让他向後踉跄一步,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仿佛要把整个人都嵌进去。
他怔了怔,随即轻轻环住她,手掌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後背,试图安抚她剧烈的颤抖,“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他低声问道,语调温柔而关切。
可苏轻只是摇头,不肯擡头,也说不出话,只有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从胸腔传来,一声一声,砸在秦予的心上。
渐渐衣服上有温热的湿意蔓延开......
手术室里隐隐约约传出哭声,秦予听到心下暗然,他不再追问,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嗓音低沉坚定,“别怕,我在。”
“秦予......”
“嗯?”
“我不想留下遗憾!”
她仰起脸,眼眶已经哭的泛红,泪水在灯光下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我有太多次因为害怕而退缩,因为不确定而沉默,可是秦予,我更害怕,明明能在一起却抱憾终身的错过。”
“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至少,我也曾拥有过。”
秦予微微一僵,随即收紧了环在她身上的手臂,将苏轻更深的拥入怀中。
“那就不要遗憾。”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擡手用拇指轻轻拭去苏轻眼角未落的泪珠,“我们一起,无论什麽结果,至少我们曾经勇敢的丶真实的活过,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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