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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闹了一场之后,江若茵整场诗会一句话都没讲,倒是身边的方翎漪出尽了风头,江若茵再也没了“京都才女”的名头,转手就这么让给了方翎漪,而自己则落了个“暴戾”的名声。
从前的京城小霸王,被人遗忘了经年之后,又回来了。
江若茵到不觉得这样不好,就让他们都不敢来惹自己,倒是好过出头冒尖,被别人看去了风头,到时候不好过的就不只是她了。
诗会散场的时候方翎漪跟了过来,他们走在院子里,路边并没有别人,只有江之年约了谢迎书吃酒,几人一道走。
“江家姐姐,等一下。”方翎漪被绊住了脚步,等他们都走的远了才追上来,她年纪小,又是大家闺秀不慎顽皮,跑的这两步是用尽了气力,“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我都已经记下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讲?”江若茵回身,她大约明白方翎漪的意思,两人是利益相关,算不上一见如故,只能说各自打算,除了那些该说的话,似乎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用来相聊。
方翎漪弯着腰,喘着气,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今天姐姐就这样让我出尽了风头,真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你该得这些,而我……”江若茵停顿了一下,才自嘲一声,“就该是个暴虐无礼的泼妇不是么?”
方翎漪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跟江若茵太过深交,两家的怨言颇深,她与江若茵熟悉为得也是自己。可或许是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方翎漪不想江若茵这样妄自菲薄。
“姐姐若真是这么想得就算了,可是姐姐明明不是这样想的。虽为女子,但却心怀报复,为何要叫世人如此唾骂呢?我知道我与姐姐不是一类人,姐姐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姐姐,可这偌大的京城里,要是能算得上叫我尊敬的,却也只有姐姐了——”
“方姑娘,剩下的姑娘就咽在肚子里吧,妹妹要是尊敬我的话,就先学会别说不该说的话。”江若茵苦笑一下,“就此别过吧。”
他们留下方翎漪站在原地,周珩也才从诗会上过来,刚巧看见方翎漪站在那儿,于是就过去说了两句,“那件事你也知道了,我还是想看看你的想法的,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小王爷。”方翎漪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站在那儿说,“你就觉得,除了江若茵意外的女孩子,都可以受你摆布是么?”
——
“其实,她找你大概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我。”江之年说着,被坐在对面的江若茵喷了一脸的茶水。
谢迎书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叫小二过来擦了擦桌子,幸亏是还没上菜,不然全都喷盘子里了,“什么毛病,小姑娘家家听见点啥就这么大反应?”
“你管我嘞?”江若茵当即就怼了回去,一点都不给谢迎书留情面。
“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刚才不是还说就喜欢我这种保护劲儿么?”
江若茵干笑两声,“逢场作戏,听听得了,你别打岔,说你的事儿呢,你说她喜欢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本来江若茵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是中途被这江之年给拦住了,说什么也要带她一起去吃饭,到了地儿正好是她那天一脚把人给踹出去的那家。
她在这家都出了名,小二看着她都绕着走,还是仗着江之年的脸面才叫他们坐了进去。
不为别的,其实江之年就是想问问方才方翎漪说的那一通是怎么回事儿,结果被江若茵先套了话。
“你这么急着问我这些,你们两个平时没聊什么正经东西吧?”她抬着眼睛看他们两个,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甘露散发着清香,叫人再多的气都冷静下来了,能坐下来跟他们俩好好掰扯掰扯了。
江若茵之前就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好的太过分了些,因着那些年她都被困在齐王府,只能得到他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所以对江府后来的境地并不算了解。
她之前是觉得江之年跟谢迎书关系虽好,但还不到一年,谢迎书就要陷落在北疆,连带着整个永宁侯府一起被端掉,那再好的关系,也就没联系了。
周珩不曾与她说过江府在那一场清扫中受了什么罪,她问过几次家里可好,周珩也只是“哼哈”地应着,他一向不太擅长在她的面前说谎,除了那讲了一辈子的谎言,剩下的他不愿意说的,就干脆不说,也不会拿谎言来骗她,不然江若茵也不会这么一被骗,就是十几余年了。
“我确实有事情瞒着你,可那跟你没什么关系啊,那是我们男人的事儿,你一个小丫头啊就在家里好好的跟阿青平时刺刺绣,插插花儿,再不济去院子里给母亲喂喂鱼,别整天琢磨这些事儿了,不嫌累么?”江之年是真不愿意给她说,但却见眼前的五妹妹托着腮帮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好友,笑的一脸奸邪,“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又干什么了?”
“晚了,该干的不该干的,我都已经做完了,你要是心疼我呢,就赶紧把你藏着掖着的都给说了,省的我麻烦。”
江之年听了这句话,当场就跟谢迎书扭打起来,“你都跟我妹妹说什么了,不是让你有事儿找我么,你找她干什么?”
“巧合……巧合……都是巧合。”谢迎书挨着打,目光却只是看着江若茵。
小姑娘眼睛里笑盈盈的,就那么托着腮帮子看他俩打架,看得还挺开心。
“就是他不找我,我也会主动找他的。今天方翎漪不也来主动找我了么,人在漩涡之中,当我拒绝周珩的那一刻起,朝中就已经有无数人在猜这背后的真相了,总有人要猜到的,所以于早于晚,都没什么差别。”
江之年只是觉得不想让江若茵参合到这些事情里来,他们虽说是扶植太子一脉,但若真让二皇子成了皇位,那就是要带着整个江府落难,若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只能死个自己。
江若茵晓得她这个哥哥在想什么,于是说:“你要是真的想稳妥一点,倒不如早该来问我。难道别人都在猜的事情,三哥哥不想来猜猜,我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周珩么?”
她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后面的话不用说就能明白,但江之年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做了就不要怕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有那么傻么?”江若茵放下手,叫小二重新上了一壶茶,方才的那一壶都让她给喝了个干净。
“周城与二殿下交好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上次听说周城来咱家给二姐提亲,真是吓死我了。这么一看,齐王是站定了二皇子,那岂不是叫本没有胜算的二皇子,变得优势了起来?”
江之年跟谢迎书用手指点了茶水,在桌子上给江若茵讲。
当朝虽是太子名声大躁,远远胜过二皇子,但是这背后的势力,太子一党却并不顺遂。
太子人在礼部,行的都是礼仪祭司,不牵扯朝政,随与吏部尚书之子是从小的伴读情谊,但手中也并没有别的势力。就是算上他们江家,也就勉勉强强混了两个权臣在背后。
可江之年手中并无实权,他要今年考中才能入仕为官,江戎是定然不会参与党派之争的,虽然江之年看起来背景很强硬,但是于太子来说,用处并不大,只有个脑袋勉勉强强还算好使。
谢迎书是自身难保,即便是手握兵权,再要不了两年就要接任北疆骑兵的兵权,那也是受着人忌惮的。太子今日用他,明日就能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跟他玩儿一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
说来说去,江之年是为了什么江若茵不知道,兴许只是好玩,但谢迎书靠近太子,为的是自己。这一点她明白,太子就更明白了,日后还能不能好过却并不好说,但总比去谋求二皇子的“放过一马”要好的多。
功高盖主,这是所有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都会忌惮的事情,人与人之间所处的境地不同,造就了他们并不能感同身受。臣子能理解君王对他们的猜忌,却也忍不住对他们的猜忌心寒。
但二皇子的那一边却不同,二皇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与齐王交好的人可太多了,这个江之年他们知道的就有一个户部,一个工部,但江若茵却提了另一个人。
“左相。”江若茵说着,在齐王的身后给画了个大圈儿,“或许你们都不知道,左相与齐王是旧识了,这个你去母亲,了解的应该比我还要多。这些年他们二人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交集,但是感情一直都在,但凡左相过寿辰,齐王都会送一份大礼,偷偷送的。”
江之年问:“你怎么知道的?”
江若茵的手指顿了顿,“周珩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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