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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玖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始终不离辛曲吟,所以第一时间看见了她的笑。
他眉头一皱。
只听她道:“所以你觉得吊死孙立的旗袍女是我?”
黄玖气势迫人,“难道不是吗?
辛曲吟哈哈大笑,似嘲似弄,片刻後不答反问,直打对方七寸,“面馆遇见你的时候,看你为程煜愤愤不平的模样,你跟他应该不是普通朋友关系吧?故意接近的?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黄玖没料到话题直转,还如此敏感,他浑身一僵,像被蜇了一样,“什麽故意接近?当然不是!”
还想解释,对方却无心听,又换了话题,黄玖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憋得难受。
“所以你们特办处这四年一事无成,关于我家的事和t孙立的事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
只听她上下嘴唇轻轻一碰,攻击完他人品又攻击起他的工作能力。
黄玖深吸一口吸,压下心里升腾起的火气,半晌,道:“不止你家的事和孙立的事。”
“什麽意思?”辛曲吟蹙眉。
“你不知道?”黄玖反问。
辛曲吟冷呵,“你在故弄玄虚?”
才好好说了两句话就又被噎,黄玖脸上又划过一丝怒色,“你这女人,嘴巴怎麽这麽臭。”
辛曲吟什麽都没说,笑声却更冷了。
黄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长这麽大最不怕硬碰硬的人和事,面对辛曲吟如此挑衅,他脸憋的通红,拳头握地死紧。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就在辛曲吟以为黄玖会忍不下她接二连三的挑衅的时候,他不知为何竟然咽下了这口气,冷声道:“昨天傍晚六点左右,喜夏街幺儿胡同针织厂废弃仓库里又有人被吊死了,死者钱建,是程煜今天去见的陈喜梅的前夫,被钱建从家里带走的陈家宝失踪,至今没找到人。而程煜和陈喜梅因为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昨天已经被带回局里录口供。”
方向盘一歪,差点儿撞在护栏上。
黄玖连忙抓住扶手稳住身子,转头看辛曲吟,正要斥她是不是有病,却见她面沉如水,目光也沉如死水,丁点儿波澜也无。
黄玖的话,她信了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是关于他身份的:狗屁的特办处人员,先不说存不存在特办处这个部门,就算存在,如果他们的人只有这点儿能耐和素质,不如早点儿关门回家卖红薯。
至于他接近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辛曲吟瞥了黄玖一眼:反正人就在身边,不着急,慢慢看。
******
一个小时後,车终于到了柳村,辛曲吟带着黄玖直奔村长家。
村长媳妇迎了出来,“早晨打电话的辛记者?”又看向黄玖,“这位是?”
辛曲吟笑意吟吟,边递上礼盒边介绍:“我助手,您叫他小黄就行。”
村长媳妇五十多岁的年纪,胖乎乎的,看见黄玖的时候,富态的脸上都是赞叹,“真高真壮啊,长得也俊,快进来快进来。”
又推拒礼盒,“来就来,带东西干啥,忒客套。”话是这麽说,脸上却笑开了花,没别的,辛曲吟拎的是茅台礼盒,村长媳妇虽不喝酒,但老头和俩儿子爱喝,她知道这个的行情。
“哪有空手上门的,您可别埋汰我。”辛曲吟说的亲切,“况且还得麻烦您,到时候您可别嫌我啰嗦。”
村长媳妇笑容更盛,“什麽嫌弃不嫌弃的?我这人最实在,不就是采访?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藏着掖着,不是我自己个吹,这十里八乡的新鲜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我家老头去镇里办事了,要不他知道的更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着进了院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唠上了家常。
黄玖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跟换了个人似的,哪还有路上冷若冰霜又冷嘲热讽的嘴脸?
“还不进来?刘姨切了西瓜呢。”
屋里传来招呼声,黄玖顿了下,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树荫下的木桌木椅上,围坐在一起的两人已经进入正题。
辛曲吟拿出本子,又打开录音笔,还指挥黄玖给村长媳妇照了两张照片,这才道:“来之前已经跟您说了,我最近在编辑从咱们辛一镇走出去的有能耐的人的轶事,咱们村是我走访的第一个村子,我希望在我的连载报道中,咱们村可以露大脸,咱村露脸了,也是为村长脸上添彩不是?”
说着,还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了村长媳妇:黑皮封面,五角星,上面写着“华夏社”三个大字。
黄玖屁股还没坐稳,看见这一幕,脚步一个踉跄,凳子一歪,差点儿没坐在地上。
他脑子轰然炸开,倏地转向辛曲吟,只见她笑意吟吟,眼神明亮期待,并没有异常。
村长媳妇一看证件,更是放心,不用辛曲吟问,自己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首先夸她男人丶她儿子丶她孙子,夸完了又开始追溯她男人上一辈上上一辈上上上一辈,直到自家人夸无可夸,她这才说起村里的其他人家,不怎麽有兴致,都是三言两语的。
辛曲吟听的认真,不时附和,自始至终没露出一点儿不耐烦。
黄玖不知道她一大早跑到这麽一个不起眼的村落的目的,更不知道她打听这些做什麽,只觉得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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