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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先生（第2页）

“兰衣，你怎麽不理我呀？”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无奈：“哎呀，你总与我说话，哪有那麽多话可以说呀？”

男子沉默片刻，有些委屈：“兰衣，你厌我了吗？可我就是有许多话想与你说呀。”

女子又道：“可你这样一心二用，什麽时候才能炼成正道呢？”

男子静默不语。

了了先生的目光虚空，眼神温柔，笑意浮上嘴角。方里萝知道他正畅游于一段旁人不知的缱绻往事，一时竟舍不得打搅他。

可叶落神经大条，只看见了了先生发愣不说话，便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道：“哎哎，别发呆啊，尽耽误事儿。”

风起闻言，有些嫌弃地瞪他一眼，真是拿他没招儿。

事实证明，有时候没眼色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提高办事效率。

“啊？”了了先生从回忆里惊醒，抱歉道，“後来啊，我想想……後来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兰衣在东山历劫飞升。她实在比我有仙缘。”

“那是。”叶落骄傲地扬起下巴，“要不怎麽说我们东山宗能成为仙门之首呢。”

方里萝却捕捉到了了先生不经意说出的措辞，不禁笑道：“先生刚才说‘她实在比我有仙缘’，原来那道人就是先生您啊。”

风起也恍然大悟：“居然是先生自己。兰衣前辈飞升前已经两百多岁了，您比她还要大，怪道您刚才说自己活了太久。”

“我还以为你故作谦虚，特意讨打呢。”这一句没好意思说出来。

叶落搞清事情原委後，将了了先生上下打量了一遍，心道这人相貌平平，怕是对兰衣前辈单相思吧。

了了先生察觉到叶落眼神不善，哼道：“这只是一具肉身，并非我本人相貌，我当年的追随者也甚多呢。”

方里萝莞尔：“那先生何不让我们一睹真容？”

了了先生干咳两声，嘿嘿笑道：“有缘再看吧，哈哈……有缘再见。”

心里却在想：“要是让你见到了真容，认出了我是谁，那我岂不是在後辈面前颜面全失？”

风起问道：“先生何故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了了先生打岔道：“这就要继续我方才说到的了。兰衣历雷劫，我亦忧心万分，但也知天命不可抗，无法相助。可谁知我当初附在虚真镜上的那缕灵识竟擅自冲了上去。

兰衣当时自顾不暇，又唯恐虚真镜被天雷毁坏，一时分心，被天雷重伤吐血。血液沾染到虚真镜上，竟被它迅速吸收了。

後来东山宗从她飞升之地找到了那面遗留下来的虚真镜，我才知道兰衣没有把它带走。

天人两隔，我再也无法得到她的消息。她给我留下奢望和念想後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了了先生有些哀怨，叹口气道：“经年累月，我心里逐渐有了怨气，一面痛斥天道不公，我苦修多年却始终无法像兰衣一样修成正果；一面埋怨兰衣心中无我，任凭我送予她的礼物落到旁人手中却不管不顾，我伤心动怒之下切断了那缕灵识。

我又冷静下来，想着万一兰衣又把虚真镜带走了呢，那时她联系不上我该怎麽办？我试图重新连上灵识，却发现它早已不受我控制。

我忽然想起虚真镜一直被兰衣贴身携带，长年累月下养出了镜灵，但很快就被我那缕灵识吞噬，如今它又吸纳了兰衣的血液，便有了自己的渴望和意识，所以兰衣飞升後才没能把它带走。”

了了先生的眼中重现光亮：“我心中狂喜，原来兰衣并不是有意抛弃我的东西。”

方里萝早已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想兰衣前辈什麽都没说，了了先生却已经在心里将喜怒哀乐过了一遍，最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男女之情最是难说，方里萝不欲细想，趁着了了先生沉溺过去无法自拔之时，她将事情原委重新梳理了一遍。

如此说来，了了先生留在镜中的那缕灵识丶镜灵和兰衣之血相互融合，或许还参杂了人心爱而不得的怨气，最终形成了黑帷郎。

方里萝想起黑帷郎曾附在虚真镜上，在林家祠堂里安安分分待了好些年，便问了了先生：“它既有意识和能力，为何数年无法从虚真镜里逃脱呢？”

了了先生思忖着道：“兰衣当初历劫时为了避免虚真镜里的灵识自作主张去救她，应该在上面施加了某种压制的术法，除非……”

“除非黑帷郎能找到一个与他，或者说与你，同月同日生，且为极寒极阴体质的人，对其夺舍，方能恢复自由之身。”方里萝接过他的话。

那人便是青岚了，现在是林雾行。

“没错。”了了先生道，“其实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最好，只是与我同年之人早就不知轮回几世了，还是怪我活得太久。”

风起：“……”

叶落：“……”

方里萝：“呃……”

“道理是没错，不过并非夺舍。”了了先生补充道，“那其实是一种名为神魂术的精神侵染，用以侵占剥夺原身的意志。意志薄弱者一击而中，就像夺舍；而意志坚强者甚至可以完全抵御这种侵占。”

“这麽说，林雾行的异常反应恰恰是一种好兆头。”方里萝有些欣喜，“这代表他一直在抗争。”

了了先生点点头。

风起大笑：“太好了，少主还有救。”

“那当然了。”叶落的脸上满是骄傲，“少主最厉害了。”

方里萝也是克制不住惊喜，激动之下抓住了了先生的手臂：“那您能让黑帷郎离开林雾行的身体吗？”

了了先生道：“能啊，你把林雾行杀了，他死了，黑帷郎一定立刻离开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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