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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第十五章

“撒谎？”“目前看来，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撒谎了，我们总得选择相信另一个，选条能走通的路。”“那如果两个人都撒谎呢？”“刘院长为什麽要撒谎？仅仅是因为她大家长式对儿媳妇的不满意？”孟远峰趴在栏杆上，用指尖敲出断续的节拍，看着不远处的红绿相间的塑胶操场，眼神涣散，不知道怎麽接江寒冰的话。刘淑怡的话关联着背後陆致远死亡的真相，孟远峰不觉得撒谎的人会是她。“心里有答案了？”孟远峰的眼神像只老狐狸。孟远峰翻了一个白眼：“又被你知道了。我相信撒谎的人不会是刘院长，那就只能是宋秋咯？”远处篮球场传来球鞋摩擦胶粒産生的锐响，江寒冰望着操场上褪色的白色起跑线，有些斑驳，低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江寒冰擡起手腕，表面倒映着教学楼走廊顶上歪斜的监控探头：“林安平拖堂了七分钟。”下课铃骤然响起。穿着深蓝色金桐校服的学生在走廊汇成潮水涌向食堂的方向。林安平逆着人流，在距离两人不足十米的高三一班教室後门静静的站着，他头顶银色铝合金边框公告栏里是一句英文谚语：Hoyisthebestpolicy。“林老师。”江寒冰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试图盖过走廊的嘈杂。“江警官，早。”林安平推了推黑色镜框，举起右手朝两人打招呼。江寒冰和孟远峰走到教室後门前。“实在不好意思，林老师，一大早就来打扰你。”“还好，早自习刚结束，昨天接到孟警官的电话，我就等着了。”林安平微笑着点头，手上的粉笔灰还没有擦掉。透过教室後门上方四十公分见方的玻璃窗，江寒冰视线落在教室里：“那我们去里面聊几句？”林安平看了一眼教室，点点头，擡手将刚才关好的教室门重新打开：“两位警官，请。”早晨的阳光斜切进教室，在一排排木色课桌上投下一块块光斑。江寒冰和孟远峰跟着林安平走进教室，三人坐在最後一排中间的位置上。江寒冰和孟远峰同排，对着讲台，林安平坐在两人对面。学生已经尽数去了食堂，这个能容纳四十…

“撒谎？”

“目前看来，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撒谎了，我们总得选择相信另一个，选条能走通的路。”

“那如果两个人都撒谎呢？”

“刘院长为什麽要撒谎？仅仅是因为她大家长式对儿媳妇的不满意？”

孟远峰趴在栏杆上，用指尖敲出断续的节拍，看着不远处的红绿相间的塑胶操场，眼神涣散，不知道怎麽接江寒冰的话。刘淑怡的话关联着背後陆致远死亡的真相，孟远峰不觉得撒谎的人会是她。

“心里有答案了？”孟远峰的眼神像只老狐狸。

孟远峰翻了一个白眼：“又被你知道了。我相信撒谎的人不会是刘院长，那就只能是宋秋咯？”

远处篮球场传来球鞋摩擦胶粒産生的锐响，江寒冰望着操场上褪色的白色起跑线，有些斑驳，低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江寒冰擡起手腕，表面倒映着教学楼走廊顶上歪斜的监控探头：“林安平拖堂了七分钟。”

下课铃骤然响起。

穿着深蓝色金桐校服的学生在走廊汇成潮水涌向食堂的方向。林安平逆着人流，在距离两人不足十米的高三一班教室後门静静的站着，他头顶银色铝合金边框公告栏里是一句英文谚语：Hoyisthebestpolicy。

“林老师。”

江寒冰提高音量喊了一声，试图盖过走廊的嘈杂。

“江警官，早。”

林安平推了推黑色镜框，举起右手朝两人打招呼。江寒冰和孟远峰走到教室後门前。

“实在不好意思，林老师，一大早就来打扰你。”

“还好，早自习刚结束，昨天接到孟警官的电话，我就等着了。”林安平微笑着点头，手上的粉笔灰还没有擦掉。

透过教室後门上方四十公分见方的玻璃窗，江寒冰视线落在教室里：“那我们去里面聊几句？”

林安平看了一眼教室，点点头，擡手将刚才关好的教室门重新打开：“两位警官，请。”

早晨的阳光斜切进教室，在一排排木色课桌上投下一块块光斑。江寒冰和孟远峰跟着林安平走进教室，三人坐在最後一排中间的位置上。江寒冰和孟远峰同排，对着讲台，林安平坐在两人对面。

学生已经尽数去了食堂，这个能容纳四十多人的教室，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林安平看着孟远峰打开黑色笔记本，伸手擡了擡眼镜腿，做好了回答准备。

“林老师不必这麽紧张，我们跟上次一样，只是例行问话。”江寒冰扫了一眼黑板上方贴着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红色大字。

“好。”课桌上是一摞课本和零散摆着的圆珠笔等学习用具，一本英语书摊开放着，林安平将原本手里拿着的英语课本放到垒起的课本最上方。

“今天来是还有一些事想要再问问林老师。”

“您说。”

“根据林老师提供的线索，我们去了康文轩家里，发现康振林确实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甚至对康文轩经常拳脚相加，那在你看来，陆老师为什麽要坚持给这样一个学生补课？”

“没太明白，我们是老师，给学生补课天经地义。”林安平微微皱眉。

“可能我没讲清楚。”江寒冰略表歉意：“我们走访了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徐建华以及高一年级教导主任李辰，从他们口中得知，陆老师似乎很坚持一定要帮康文轩，但从康文轩的家庭和本人的意愿上，又似乎不愿意接受陆老师的帮助。”

林安平轻微点头，示意明白了江寒冰的话：“可能跟致远从小的经历有关吧。”

“小时候的经历？”江寒冰跟孟远峰对视，两人都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陆致远自从被刘淑怡收进福利院，一直变现得平稳缓和，不像是有什麽特殊经历，难道刘淑怡在隐瞒什麽？

“是。”林安平斟酌片刻道：“有一次我也有些看不下去致远疯魔一样的想要帮助康文轩，就在气头上说了一句话。”

“什麽话？”江寒冰和孟远峰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这麽苦口婆心的帮康文轩，到底图什麽？”林安平尽可能模仿当时的语气。

孟远峰在笔记本上写下“图什麽”三个字。

“陆老师怎麽说的？”

“他说——”林安平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康文轩让我想起一个人。”

2004年，冬。

成都的天气一如既往的进入了湿寒周期，梧桐叶在冷风中蜷缩成枯黄的卷儿，福利院红白相间的墙上，爬山虎褪去红叶，潮湿的霉斑暴露在阴沉的天空下。

在福利院度过十个年头的陆致远已经成长为一个半大小子，在这里，陆致远裹紧洗的发白的旧棉服，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那是个像纸片儿般单薄的少年。苍白的皮肤下透出青紫色血管，细瘦的脖颈裹着条褪色的红围巾，在灰扑扑的院墙间如同灼灼燃烧的火苗。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睛，是陆致远对他的最深刻印象。

刘淑怡将新来的孤儿安排到跟陆致远同一个宿舍，同龄人之间的相处总是来得很快，三天後，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个冬天，宿舍的霉味被周星驰的如来神掌拍散。从疯玩儿到争先恐後的讨论周星驰的新电影《功夫》，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也是他们相处的全部时间。

除夕前夜，救护车的蓝光穿透玻璃，陆致远扒着窗台，亲眼看着他像一滩凝固的血，在担架与白大褂的缝隙间若隐若现，直到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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