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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千里之外的战火（第1页）

第十八章千里之外的战火

在大芳和老罗临行前的那一晚，我是特意嘱咐过，让他们出门记得谦让，不要在朋友面前吵来吵去，影响别人游玩的心情。但是很快，我就接到了大芳对老罗的“投诉电话”。“他怎麽那麽爱聊天儿啊？我们这麽多朋友都不够他聊的，非要拽着不认识的人说个没完没了。”“我爸不擅长拒绝别人，人家跟他说，他只好回应喽。”“什麽呀！他愿意陪聊，还不是因为那是一群老娘们儿！”我忍不住笑了：“不要恶意解读。”“谁恶意解读了？他就是一看见那夥儿老娘们儿就心情舒畅呢。”“那你就说他嘛。”“这麽多朋友，我怎麽说啊？”“我一会儿给他发信息，让他不许跟别的老娘们儿聊天，只能跟你这一个老娘们儿聊天，行了吧？”这通电话後的第二天，我又接到了大芳的投诉。“小米，你说结婚有什麽意思呢？两个人在一块儿过了多半辈子，一点感情都没处下。”“怎麽了？”“爬山，他根本不等我，就自己嗖嗖嗖在前头走，比那执行任务的警犬速度都快。”我听到电话里老罗无奈的辩解：“那麽多朋友一块儿爬山，你跟那群女的嘻嘻哈哈聊得不是挺好嘛？我根本没想到你会需要我呀。”“你为什麽不看看别人的老公是怎麽做的？人家是三步两回头啊，就怕老婆掉队，你可倒好，生怕我撵上你似的，一会儿的工夫就没影了，我要是不小心扭了脚摔了腿，可就撂在半山腰了，等救援队发现，估计早都凉了。”“你也太夸张了。”我象征性地说了老罗几句，让他记得多给大芳关心，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他们这种老夫老妻，有时候即使是豆腐渣工程的关怀，也能起到一定的镇定缓释效果的。又过了两天，大芳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小米，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跟罗不成一块儿出门了。”“又怎麽了？”这次大芳没急着控诉，而是先发来了一堆她的照片。“你看看吧。”她说。我逐张翻阅，笑得前仰後合——照片上的孟大芳要麽缩成了矮脚虎，要麽丑态百出，或者就是给她拍模糊了，没拍模糊的又不是闭眼就是走神的，总之没一张适合…

在大芳和老罗临行前的那一晚，我是特意嘱咐过，让他们出门记得谦让，不要在朋友面前吵来吵去，影响别人游玩的心情。但是很快，我就接到了大芳对老罗的“投诉电话”。

“他怎麽那麽爱聊天儿啊？我们这麽多朋友都不够他聊的，非要拽着不认识的人说个没完没了。”

“我爸不擅长拒绝别人，人家跟他说，他只好回应喽。”

“什麽呀！他愿意陪聊，还不是因为那是一群老娘们儿！”

我忍不住笑了：“不要恶意解读。”

“谁恶意解读了？他就是一看见那夥儿老娘们儿就心情舒畅呢。”

“那你就说他嘛。”

“这麽多朋友，我怎麽说啊？”

“我一会儿给他发信息，让他不许跟别的老娘们儿聊天，只能跟你这一个老娘们儿聊天，行了吧？”

这通电话後的第二天，我又接到了大芳的投诉。

“小米，你说结婚有什麽意思呢？两个人在一块儿过了多半辈子，一点感情都没处下。”

“怎麽了？”

“爬山，他根本不等我，就自己嗖嗖嗖在前头走，比那执行任务的警犬速度都快。”

我听到电话里老罗无奈的辩解：“那麽多朋友一块儿爬山，你跟那群女的嘻嘻哈哈聊得不是挺好嘛？我根本没想到你会需要我呀。”

“你为什麽不看看别人的老公是怎麽做的？人家是三步两回头啊，就怕老婆掉队，你可倒好，生怕我撵上你似的，一会儿的工夫就没影了，我要是不小心扭了脚摔了腿，可就撂在半山腰了，等救援队发现，估计早都凉了。”

“你也太夸张了。”

我象征性地说了老罗几句，让他记得多给大芳关心，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他们这种老夫老妻，有时候即使是豆腐渣工程的关怀，也能起到一定的镇定缓释效果的。

又过了两天，大芳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米，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跟罗不成一块儿出门了。”

“又怎麽了？”

这次大芳没急着控诉，而是先发来了一堆她的照片。

“你看看吧。”她说。

我逐张翻阅，笑得前仰後合——照片上的孟大芳要麽缩成了矮脚虎，要麽丑态百出，或者就是给她拍模糊了，没拍模糊的又不是闭眼就是走神的，总之没一张适合留作纪念的。

这事儿我就没法帮老罗了，换做是我，我也会爆发的。因为它反映的不是一个人拍照技术好坏的问题，而是他压根儿就没对“模特”上心，让他拍照就只是敷衍，完全不在乎完成的质量，至于成片效果，全都交给运气。

这怎麽能行呢？按说这都应当归类到情绪价值的范畴了。衆所周知，情绪价值在婚姻生活中是尤为重要的。情绪价值充足的婚姻，就是活泉眼，泡在活泉眼里的人，必然耳面发光神采奕奕；而情绪价值匮乏的婚姻，就是死水潭，俗称臭水沟，那种地方甭说下去泡澡了，光是走过路过都要捏鼻摇头的。

我谴责完老罗，又把这道难题丢给方舟来解答，我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在此之前大芳和老罗的摩擦我也说给他听了，但他的态度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如果我是人证，我肯定敢说个是非对错出来，可他们离我那麽远，事情在阿姨嘴里一个样，到了叔叔嘴里又成了另外一个样，不好说的，我父母也经常这样为难我。”

但是这一次，方舟却没有回避，而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叔叔做得不对。这跟拍照技术无关，我认为就算一个人毫无摄影经验，在拍摄自己喜欢的人时，也会格外用心，而这些用心是能在最终成像中找到证据的。”

“比如呢？”我十分好奇。

“就说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儿吧。我有个同事，也是被女朋友吐槽不会拍照，所以特意跟我求助，我拿着他的照片翻了翻，发现他女朋友说得很中肯，但我也能看出来这哥们儿已经够努力了。我给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方舟在手机里找出原图，一一指给我看，“他特意挑了这束光，想照出女朋友的轮廓，却反而把脸上的一些瑕疵给放大了，连鼻子都变形了。还有这张宫殿前的，他想拍出女朋友由宫殿缓缓走出的慵懒和优雅，可是取景太大，人又太远，导致主次颠倒，人的气质荡然无存，成了个不该存在的配角。这张也是同样的问题。还有这张，缺乏立体感......”

一聊起摄影方舟就滔滔不绝了，他不厌其烦地给我指出照片上的问题，然後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用心。叔叔是不用心的，他的眼里没有阿姨。但这件事我们作为毫无婚姻经营经验的人，是不好评价的，人与人的朝夕相处不是件简单的事，他们都坚持了三十多年了，已经很不容易了。三十年的婚姻，应该允许他们眼里偶尔没有彼此吧。”

我觉得方舟说得有道理，三十多年的婚姻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奇迹。婚姻是协同作战，从起初的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到後来的漫不经心熟视无睹，究其原因并不是朝令夕改那样的翻脸无情，而是由密密麻麻的大事小情带来的水滴石穿。哪有那麽多的久看不厌啊？我更愿意相信那些迟暮之年仍愿意挽手并肩的老夫妻并非出于爱情，而是他们被婚姻摧残得变了形的僵硬躯体和灵魂，已经盘根错节难以再适应其他人了而已。

“我爸现在爱不爱我妈我不知道，但年轻时候是爱的，这个不用怀疑，我小姨说过，当初我爸像护卫犬一样跟在我妈屁股後面，那是唯命是从啊。要是他们恋爱的时候，我妈让我爸给她拍照片，拍出来的保准不是这个效果。”我突然觉得很惊恐，大张着嘴巴凝视方舟，“所以恋爱时跟结婚後是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这一点应该是具有普遍性和广泛性的吧？也就是说我眼前能享受到的一切你给的优待已是巅峰，结了婚只会大打折扣喽？”

我以为方舟会俗气地上来哄我，说些不可能，别乱想之类的敷衍话，可没想到他竟比我还惆怅：“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要是结了婚，我不会连现在的待遇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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