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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第1页）

第二十七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我从没见过小姨夫发这麽大的火儿。在我的记忆中，陈均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老罗也是好脾气的人，但他们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老罗嘴甜，擅长提供情绪价值，他能惹恼大芳，也能抚顺大芳的炸毛，且对于家庭事务会适当参与，有时甚至会忍不住参与，给出自己的态度和建议，要是说多了或说错了，大芳会用锋利的眼神提醒他，那麽闭嘴便是，总之该表达还是要表达的；陈均就不一样了，对于家庭琐事他总有置身事外的能力，尤其在女人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他能躲则躲，躲不掉索性闭目养神，安心做自己的局外人。有时候大美不饶他，非要他表态，大家的目光便会集中在他身上，逼他说出一两句话来，在这种退无可退的时刻，他也只会憨憨一笑，给出一句很中庸的回应——都行都行，或是，也挺好也挺好。陈均就是这样的，在大家庭里不表态，回到自己小家照样不表态，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老罗就不同了，他在大家庭里不表态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像话，但他是有心参与的，所以往往回了自己的小家会跟着复盘，谈谈自己的见解和看法等等。另外的一点大不同是夫妻相处上的区别。这些年，老罗和大芳没少干架，且逢吵必提离婚，一般都是大芳提，老罗应和——离就离！但经年累月的事实证明，离婚大概是被他们当成生活的调味剂了，总是通过“触底”的方式来将乏味的生活拉回正轨。而陈均和大美则是大家公认的模范夫妻，别说提离婚了，就连当衆红脸的这种情况我都没遇见过，当然这其中的功劳应当归属陈均，他从不跟大美一般见识。大美说得浅了他就笑，大美说得深了他干脆去睡觉，充耳不闻。可能正是因为有先前的种种和睦打底，才让我在看到大美家的一片狼藉，以及听到陈均的那句“实在不行就离婚吧”的时候，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的。“离就离！我还怕你不成？！”这句话是大美说的。但我猜这不是她的真心话。虽然当初大美是陈均死乞白赖追到手的，但今非昔比，如今的陈均可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毛头小夥子了，人家是…

我从没见过小姨夫发这麽大的火儿。

在我的记忆中，陈均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老罗也是好脾气的人，但他们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老罗嘴甜，擅长提供情绪价值，他能惹恼大芳，也能抚顺大芳的炸毛，且对于家庭事务会适当参与，有时甚至会忍不住参与，给出自己的态度和建议，要是说多了或说错了，大芳会用锋利的眼神提醒他，那麽闭嘴便是，总之该表达还是要表达的；陈均就不一样了，对于家庭琐事他总有置身事外的能力，尤其在女人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他能躲则躲，躲不掉索性闭目养神，安心做自己的局外人。有时候大美不饶他，非要他表态，大家的目光便会集中在他身上，逼他说出一两句话来，在这种退无可退的时刻，他也只会憨憨一笑，给出一句很中庸的回应——都行都行，或是，也挺好也挺好。

陈均就是这样的，在大家庭里不表态，回到自己小家照样不表态，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老罗就不同了，他在大家庭里不表态是觉得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像话，但他是有心参与的，所以往往回了自己的小家会跟着复盘，谈谈自己的见解和看法等等。

另外的一点大不同是夫妻相处上的区别。这些年，老罗和大芳没少干架，且逢吵必提离婚，一般都是大芳提，老罗应和——离就离！但经年累月的事实证明，离婚大概是被他们当成生活的调味剂了，总是通过“触底”的方式来将乏味的生活拉回正轨。而陈均和大美则是大家公认的模范夫妻，别说提离婚了，就连当衆红脸的这种情况我都没遇见过，当然这其中的功劳应当归属陈均，他从不跟大美一般见识。大美说得浅了他就笑，大美说得深了他干脆去睡觉，充耳不闻。

可能正是因为有先前的种种和睦打底，才让我在看到大美家的一片狼藉，以及听到陈均的那句“实在不行就离婚吧”的时候，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的。

“离就离！我还怕你不成？！”这句话是大美说的。

但我猜这不是她的真心话。虽然当初大美是陈均死乞白赖追到手的，但今非昔比，如今的陈均可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毛头小夥子了，人家是钢铁集团的副总，要能力有能力，要权力有权力。离婚的话，五十多岁的孟大美可找不到同等价值的配偶，可人家陈均，即使净身出户，也不妨碍开啓另一段更美好的婚姻生活。

这种事情是有前车之鉴的。老罗跟我们提起过，那是钢铁集团的另一个领导，小领导，职位远达不到陈均这个档次，可得势後的第一个大改革却是“弃糟糠”。身边亲友对他的行为很有意见，因为他之所以有今天，是多亏了岳父的人脉，不然以他那个学历和偏远乡村的出身，想在处处都是关系网的国企立足，怎麽可能呢？但那小领导却振振有词，说“弃糟糠”并不是忘恩负义，而是早已忍无可忍，这麽多年岳父一家没少奚落他，他的自尊和人权也被妻子踩在脚下，所以分道扬镳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必然，而且自己并不觉得亏欠岳父家任何，长久以来的压抑生活已经替他还了这笔债了。

离婚後没多久，小领导就找了一位婀娜多姿的新欢，很快两人结了婚，如今孩子已上幼儿园。小领导的前妻过得就很凄然了，因为再婚之路走得比较艰难，可以说遇见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最後只好认命，独自拉扯孩子生活。

虽说陈均和那小领导不是一类人，也从没遭遇过姥姥家这边人的轻视和怠慢，但我还是忍不住拿大美跟小领导的前妻做类比，越比就越能掂量出大美的劣势，越掂量出大美的劣势就越不想她步小领导前妻的後尘。

这种事情想来总是心酸的，女人的价值会被婚姻蚕食的规则亘古不变，且越是顾家的女人越是适宜婚姻胃口的养料。等到劳燕分飞的时候，任你再怎麽强调自己的付出也是无用，对方不会因你在柴米油盐中的蹉跎而对你肃然起敬，他们最多生出怜悯和同情，因为此时的你在对方眼中只不过是苍老丶乏味又可恶的普通老妇女而已。

生活中桩桩件件的小事让我更加理解了为什麽这个时代的姑娘愈发抗拒走入婚姻，虽然即使不结婚自身的价值也会在衰老的过程中慢慢代谢掉，但那是平等的，是谁也无法避免的。婚姻就不一样了，它可以讲智慧，可以讲良心，却唯独难以讲平等。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价值慢慢代谢呢，总比被别人糟践了要强吧？

“大美，你糊涂啊你！离了婚你有什麽好果子吃吗？”见老罗把陈均带出门开导，大芳开始语重心长地规劝妹妹。

我跟笑笑回了她的卧室，听她讲述了事发原因。

大美想找前些天跟她通风报信的人要监控视频，那人说他已经拿到手了，视频里有郑峰跟孟大明动手的证据，只需要大美一句话，就给她发送过来。当然所谓大美的一句话就意味着陈均要在工作方面帮他个“小忙”。大美找陈均商量，结果没说几句陈均就翻脸了。

“我爸的意思是，我妈总喜欢给他添这种麻烦。我妈说，这怎麽能是添麻烦呢？这是帮我哥讨公道啊，而且也不是我要弄的，是我妈非让我这麽做的。然後我爸就急了，说你妈你妈，你就知道你妈，我也有妈呀，你什麽时候把我妈的话当一回事过了？我爸很少嚷嚷的，所以我妈先是吓到了，等反应过来不对劲，也跟着爆发了。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妈砸的。然後我爸就提离婚了，说这麽过下去没意思。”

笑笑倒是挺冷静的，大概也是猜到大美和陈均不会离，而她之所以给我们打电话或许是因为她能力有限，收拾不了这麽大的残局。

我躺在她的床上感慨：“财大气粗就是好，可以随心所欲地砸，不像我爸妈，再生气也只会扔枕头丶衣服和靠垫。”

笑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姨和姨父那种类似于‘美摔’，娱乐和表演的成分居多，打得再凶都不会真的出问题。我家就不一样了，都是真刀真枪上阵。你没听说过吗？总提离婚的夫妻是离不掉的，反而那种看似没什麽问题的，才可能说离就离了。”

“所以你觉得他们是动真格的了？”

“我不知道。但他俩不幸福是真的，尤其在我爸提了副总後，就更不幸福了。我妈总是疑神疑鬼的，经常查我爸的手机。我爸特别不喜欢这样，原本为了让她安心，还积极配合过，但次数多了就有点儿逆反了。我也劝过我妈，我说您能不能自信点儿？我爸都秃成那样了，还有什麽魅力啊？而且不还有我呢吗？我爸最在乎的人就是我了，他怎麽可能舍得离开咱们这个家呢？但是没用，我妈还是很焦虑。”

这种焦虑的来源究竟在哪儿呢？怎样才能将其彻底医治呢？我不禁困惑。

“跟你说个事儿吧。”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事儿坏事儿？”

“不好不坏吧。”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啊？”笑笑一脸震惊。

“你这是什麽表情？我不能有男朋友吗？”

“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突然，我俩都谈半年多了，本来没报什麽希望，结果竟然发展到见家长的这一步了。”

笑笑脸色阴沉目光寒凉：“你可真行，谈了半年都不跟我说。”

“我谁也没告诉。”

“别人可以不告诉，怎麽能不告诉我呀？我有什麽事儿可都是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我自知做得不对，所以真诚地摇晃着她哄劝：“是我不好。不过......其实你见过他的，还记得大年初一咱们泡温泉的时候......”

“奥！”笑笑立刻回忆起那个画面了，“我当时就觉得你俩有问题，原来还真是！罗小米，你可真行！”

“别生气了，下不为例好吗？”

可笑笑根本不买账，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卧室的门刷地一下被推开了，大芳一脸欲哭无泪的愤懑表情站在门口，红着眼眶对我说：“小米，咱们走！”

“走？”

“对，回家。”

“小姨跟姨父和好了吗？”

大芳提高音量，指桑骂槐道：“这个我可就管不了了。我是谁呀？谁拿我当个人物啊？我这种人，只会给别人添麻烦，以後我可得有点儿眼力见儿，碰见那种有权有势的人，直接绕着走，省得让人误会了是在高攀！”

我跟笑笑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是姐妹俩闹别扭了，但我们谁也不知该怎麽劝。最後我只得跟着大芳离开，正好在楼下的花坛里见到了老罗和陈均。

“罗不成，别唠了，回家吧，快点儿！”

老罗虽对大芳如此的态度不解，却也不敢耽搁，赶紧察言观色地上了车。

我则抓紧时间给陈均带了句话：“小姨夫，我小姨好像跟我妈吵起来了，待会儿你别惹她，她应该正在气头上呢。”

“好，我今晚去别处住。”陈均一脸沧桑地对我挤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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