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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书（第3页）

她正欲说些什麽，偏厅方向忽然传来桑照与柳虚白争执声。

“在下先行告辞了。”

云往转身离去，听见江宴池在身後说，“小友可曾见过月下海棠，甚美。”

三人一同出了大门，林云往面上还带有几分凝重。

“抱歉，我看你一人去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柳虚白疾步追上云往，“桑道友总说我要相信你，我心下不服，才起了争执。”

“是我行事欠妥。”她的指尖勾住衣服上的流苏，看起来有十分的愧意。

林云往轻轻摇头，说道：“并非是因此事。我也知你心系我的安危。还书而已，早已还完，不过与人多闲谈片刻。”

她嘴唇微动，还有一些话想说。只是身侧两人，一个是啓灵城之人，一个对啓明仙尊发放的文书深信不疑。

质疑之语如千斤重石坠在喉间，终究化作唇边一缕雾气，消散在渐起的山岚中。

见她没因此事生气，柳虚白又恢复了先前活泛的模样。

在暮色里，林云往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柳虚白。

斜飞入鬓的丹凤眼似浸在寒星里的墨玉，眼尾处却藏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每当她凝眸时，眼眸宛若霜刃出鞘。

也许正是这双眼睛才显得她如此英气。

云往越看越觉得她的样貌有些眼熟，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不过，性格倒是有趣，人也不错。

忽然想起初见时她月下酣饮丶醉意朦胧的样子，哑然失笑。

暮色将垂之际，天边忽有剑气破云。

林云往凝眸望去，见那点光芒转瞬化作青衫猎猎的身影。

“我原本还想带你四处逛逛，体会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但似乎有些迟了。”她颇为可惜地对柳虚白说。

来人是范青督，腰封悬着的绣金铜钱纹锦囊随御剑之势晃荡不休，生生将仙人身上的清冷感搅碎，增加几分人味。

“怎麽是你？”柳虚白退後半步，指着他说。看样子很不希望他来。

范青督按落剑诀时，腰间荷包里的银两撞击声不止。

“奉啓明仙尊法旨。”一如昨日般冷若冰霜。

其他人都不愿接这丢脸的差事，范青督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愿再跑一趟。

面对无人愿意来的窘境，啓明仙尊无语，只得勒令与柳虚白一同接了任务的范青督前来。

“倘若是别人来，还能宽泛几日，让我和你同游。”柳虚白贴在云往耳边说，“但是这位镇域使来，想都不要想。”

语气中的嫌弃，溢于言表。

范青督对此恍若未闻，他垂眸掂量钱袋的分量。

啓明城中的归藏楼有兵书无数，他都熟读，其中经典甚至能倒背如流。

兵书与修行贯穿于他的一生，倒教他把“人情”二字认作是世间最无用的冗馀。

只是此刻山风卷着柳虚白的抱怨掠过耳际，他忽地顿住——回想起此次任务，他已有诸多破例。

或许如啓明仙尊所言，他是个念旧情的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原本属于他的腰牌上，随即展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但只有一瞬。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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