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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雨台（第1页）

求雨台

求雨大典的喧嚣还未散尽，苏清便攥着祈雨符往後山去——方才长老点评时说她控气虽稳，却在“收势”时少了几分灵动，她想趁着暮色，再对着山风练几遍。松林间的风带着清润的凉意，她找了处开阔的石台，刚摆开唤雨术的起手式，身後忽然传来脚步声，伴着熟悉却又陌生的轻唤：“苏师妹？”

她猛地回头，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只见来人穿一身月白道袍，腰束玉扣，发间只簪着支素银簪，面容俊朗，眉眼间的轮廓，竟与她日思夜想的璟哥哥一模一样。是琮璟！她几乎要脱口喊出“璟哥哥”，却又猛地咬住唇——眼前的人虽模样未变，眼神却没了从前的温和，反倒像蒙着层雾，藏着几分她读不懂的深沉。

琮璟也在看她，神色先是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缓步走上前：“师妹方才在祈雨大典上的唤雨术，在下瞧得真切，控气精准，实在难得。”他的声音与从前无异，可那句“在下”，却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从前在京中，他总叫她“清妹妹”，从不会这般生分。

师兄认得我？”苏清攥紧衣袖，指尖触到藏在里面的银簪，那是当年琮璟娘亲手给她的，说等他们长大便作聘礼。琮璟目光落在她的衣袖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异样，却很快掩去，笑道：“方才听旁人唤师妹‘苏清’，又瞧师妹的术法路数，倒与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人有些像。”

“故人”二字，让她鼻尖发酸，却也让她多了几分警惕——若他真是璟哥哥，为何不认她？若不是，又怎会与璟哥哥长得一模一样？正想再问，琮璟却忽然转了话题：“师妹这是在练收势的技巧？其实收势时无需刻意紧绷，顺着气脉的流向轻轻引回便可，我演示给你看。”

说罢，他擡手摆出唤雨术的收势手势，指尖气丝流转，果然比她的动作更灵动。

苏清跟着学了几遍，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琮璟的手势看似正确，可引气的角度却偏了半分，若长期这般练，怕是会导致气脉紊乱。她心头一沉，想起山神说过“清郎山也藏着眼线”，再看琮璟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异样，忽然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或许真是璟哥哥，可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分她半块窝头丶护她周全的少年了。

“多谢师兄指点，”苏清停下动作，刻意疏远了些距离，“天色不早，师妹先行告辞。”

转身时，她听见身後传来极轻的一声叹，似惋惜，又似别的什麽。快步走出松林时，眉心青纹忽然发烫，山神的声音带着凝重：“方才那人，气脉里藏着邪气，绝非普通弟子。他对你的模样既诧异，又刻意掩饰，往後定要多加防备，他怕是会对你不利。”

苏清攥紧衣襟里的银簪，指尖冰凉——她不敢相信，日思夜想的璟哥哥，再见时竟会是这般模样，甚至可能要阻挠她。可松林间他那异样的眼神丶刻意错引的术法手势，又让她不得不信。回到竹屋，铜雀见她脸色不好，忙问缘由。苏清摇摇头，只说：“往後在山上，若见到一位穿月白道袍丶名叫琮璟的师兄，你莫要与他走太近。”铜雀虽疑惑，却还是点头应下。

夜里，苏清坐在灯下，摸出那支银簪，月光落在簪身上，映出她泛红的眼眶。她想起从前璟哥哥说“等我修完河，便求伯父许我们成婚”，想起他为了护她，替她挡下掉落的花枝，手臂被划伤也笑着说“不疼”。可如今，他却站在她的对立面，甚至可能要阻挠她为银家洗冤。

“仙长，”她轻声问，“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银家出事後，他也遭了什麽难？”眉心青纹暖意轻柔，山神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他身上的邪气，像是被人操控所致。或许他有苦衷，或许他已身不由己。你如今能做的，便是先顾好自己的修行，待时机成熟，再查清他的底细。”苏清点点头，将银簪贴身藏好。

她知道，往後的路不仅要面对金菁的刁难，还要防备这位“璟哥哥”的阻挠。可她不会退缩——为了银家的冤屈，为了查清璟哥哥变化的真相，她必须在拜师礼上拔得头筹，必须一步步靠近京城，靠近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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