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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回到房间,窗外夜色浓稠,宅子里静得可怕。
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
灵堂里压抑的暗涌……种种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交错。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也敲打在她不安的心上。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暗处酝酿,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闷得人喘不过气。
她坐立难安,最终还是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薄呢外套裹在身上,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阿萍果然还在守着,见她出来,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温梨心头一跳,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睫,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外套前襟,含糊道“我……我去宝琼那里坐坐,心里有点闷。”
她说着,便想侧身绕过阿萍,脚步带着几分匆忙。
阿萍却微微挪步,依旧挡在走廊前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小姐,天色已晚,又下着雨,让阿忠开车送您去吧。”
温梨一听要人送,更加心慌,连忙摇头“不用麻烦阿忠了,宝琼家不远,我打车去就行。”她怕阿忠送她,行踪立刻就会被大哥知晓。
阿萍看着她略显仓促的神色,心中了然,却依旧坚持,话语说得委婉体贴“小姐,大少爷吩咐过,最近家里……事多,外面也不甚太平,您一个人出门,我们实在不放心。还是让阿忠送一程稳妥些,也免得大少爷挂心。”
她犹豫了片刻,知道自己若再坚持,反而更惹人怀疑,只好点了点头,声音低低地“……那好吧。”
阿萍这才露出放心的神色,转身去安排。
温梨站在原地,看着阿萍离去的背影,手心微微沁出冷汗。
她要去见裴司,这件事,绝不能让大哥知道。
阿忠开着车,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左右摆动。他似乎怕车内的沉默会让温梨更加沉浸在悲伤里,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不相干的闲话。
温梨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窗外飞倒退的、被雨水淋湿的街景上。
霓虹灯光在水洼里折射出破碎的光晕,一如她此刻纷乱不安的心绪。
车子在林家气派的洋楼前停下,温梨推门下车,能隐约感觉到身后阿忠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她强迫自己步伐平稳,不要显得慌乱,直到踏进林家大门,身后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才终于消失。
佣人引着她上了二楼,来到林宝琼的房间。宝琼正窝在沙里看书,见她进来,有些意外地放下书“阿梨?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温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步走到临街的玻璃窗前,微微撩开厚重的丝绒窗帘一角,紧张地向下望去,直到确认阿忠的车子已经驶离,消失在雨夜中,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
林宝琼将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放下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眉毛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不解和关切“你搞什么鬼?慌慌张张的,像做贼一样。”她顿了顿,目光敏锐地看着温梨略显苍白的脸,“而且,来我这儿,干嘛怕被你大哥知道?出什么事了?”
温梨的手指还捏着窗帘边缘,指尖微微白。
她转过身,对上林宝琼探究的目光,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心里的担忧,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全都搅在一起,堵在喉咙口。
她走到沙边坐下,抱起一个软枕,下巴抵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宝琼,我心里很乱。”
林宝琼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温水,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温梨接过水杯,组织着语言“家里现在……情况很复杂。爹地刚走,几个姨太太和哥哥们……”她顿了顿,跳过那些暗流汹涌,“大哥他很辛苦,虽然他让我什么都别管,安心待着就好……”
“那你这是……”林宝琼指了指窗口,意思很明显,既然让你安心待着,你这偷偷摸摸跑出来是为什么?
温梨垂下眼睫,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声音更低了“我……我想去见二哥。”她抬起眼,眼中带着恳求,“宝琼,你别问为什么,也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大哥。你就当……就当我是来找你散心的,好不好?”
林宝琼闻言愣了一下,她也是最近才从父亲那里隐约得知,那个手段狠戾的裴司,根本不是温家的什么义子,而是温正义早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她迟疑地问“二哥?你说的是哪个二哥?景睿哥……还是裴司?”
“是裴司。”温梨的声音很低。
听到这个名字,林宝琼的脸色立刻变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阿梨,你疯了?去找他?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险?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疯狗!”她想起父亲上次选举前的惊险,“上次那事儿你也知道,若不是家里让出了一部分利益,说不定现在……现在进去的就是我爹了!”
她看着温梨似乎不为所动,又急又气地提起旧事“你忘了?你说要报复他,我们俩跑去翡翠皇宫扮陪酒女,结果呢?我被他的手下扣在包厢里,最后还是我爹地拉下脸面去求情才把我捞出来!你呢?那天晚上你被他带走了,后来问你你什么都不说,但他肯定对你做了什么,对不对?”
温梨的耳根瞬间不受控制地泛红,脑海里闪过那晚被裴司粗暴地扛起扔进车里,被他按在膝上褪下内裤、巴掌一下下落在臀上的羞耻场景,火辣辣的痛感和屈辱仿佛再次浮现。
她猛地摇头,矢口否认“没有!他什么都没做!”
林宝琼何其敏锐,立刻捕捉到她瞬间绯红的耳根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惊慌地抓住她的手臂“阿梨!你骗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温梨挣脱开她的手,语气急促地否认,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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