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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骗得神思不属。眼泪洇湿衣服,徐行的声音闷着,也痛着:“我太蠢了,一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人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他把目的砸我脸上了我还要苦苦哀求那一点点的爱,是施舍给我的吧,看我像牲畜一样吃东西的时候很可怜?还是……本能地怜悯我。”那个时候的他,早该想明白,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有人真的愿意喜欢他,季青临不是上帝,没有必须要拯救他的义务。徐行这么想着,说着,谢瀛听得鼻子也酸了,他把手机翻过来,露出通话页面。“国外的月亮一点儿也没有国内圆,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徐行趴着一动不动,只剩呜咽在喉咙里的哭腔,“我想回家,可是我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电话“咚”的一声挂断。谢瀛抹掉眼角的湿意,独自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喝完。季青临很快赶过来,一看就知道走得匆忙,没有穿工作服,却戴着口罩和帽子,脸上遮得严实,只能骗过醉鬼。季青临架起徐行的胳膊,突然被别人碰到,感觉不舒服,徐行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但意识依旧不清楚,空洞地望着,一句话也不说。对视时间不久,徐行眼皮再一次沉重地闭上,靠在季青临的肩膀,睡着了。谢瀛拍了两下在场唯一清醒人的背,交代:“好好照顾他。”被一团温暖的人气半环着系安全带的时候,徐行又一次醒了,他盯着季青临看了一会儿,却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似乎在努力辨别眼前人是谁,他们两个到底认不认识。季青临检查了下帽子口罩,确定还在脸上戴着,才放心地启动车子。车子向前走,街道两边的树木灌丛向后移动,徐行被窗外五彩斑斓的灯牌吸引了目光,即使视线聚焦不到一个点儿上,他也一眨不眨地看。季青临瞥他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今晚喝了多少?”车内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徐行细细地闻了闻,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还好。”徐行随意地窝在座位上,外面的灯红酒绿在他眼底闪过,“我在加州上大学的时候,有同学邀请我参加轰趴,也是这种状态。”在那里参加轰趴是常态,虽然他已经推掉很多了,有时候还是躲不掉。季青临:“有人接你回家吗?”“偶尔有。”季青临握紧了方向盘,目视前方,几滴雨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扫两下,消失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可能是因为在丰华别墅说了太多话的原因,此刻嗓子有点干,“我大三的时候和他合租,房子是他自己的,他对我很好,但是脾气火爆,每次喝醉,都是先骂我一顿,才接我回去。”帽檐压得太低,挡住了视线,季青临向上抬了抬,“怎么骂的?”提起这个,徐行很轻地笑了一声,他想到l说“danit”和“fuck”时的表情了,蓝色的眼睛好看也恐怖,瞪人的时候让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徐行摇了摇头,他模仿不来l的语气,只好说些其他方面的,“他骂得胡子都吹起来了还不过瘾,我就听着,然后他把我拉走,第二天早上起来接着骂。”“但是被骂的时候,我觉得很庆幸,还有个人记得我。”徐行这么说着,淋淋沥沥的雨下起来,像细密的银针,徐行伸手,指腹碰到玻璃,凉得他打了个哆嗦。雨势变大,纷纷扬扬地打在车窗上,碎成一片片水花,溅进徐行情绪复杂的眼睛里。“要听歌吗?”季青临问。车厢内很久没有声音,季青临余光扫他一眼,徐行默默看着车窗上蜿蜒的水柱,不说话,季青临也不再张口。忽然,徐行低声吟出几句歌词——“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唱到这里,徐行停下,半哑的嗓音在雨声伴奏里显得不真切。季青临:“很好听。”徐行展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在国外的时候偶然听到过一次,喜欢听,单曲循环了很久。”他喜欢一个东西就会执着,听一次不够,循环一天也不够,必须要烂熟于心,前奏刚刚开始,他就要准确说出来。对东西是这样,人也是。太执着会活得很累,但徐行没办法。季青临揽着他的肩膀,徐行虚着步伐,每一步都走不到正点,季青临怕一个不小心脱手摔倒,于是半搂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到了家门口,是指纹锁。季青临问:“哪个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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