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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张橘洲在病床前跪下，握着那只剩皮包骨的手。李一乐嘴巴张了张，他把耳朵凑到跟前。他听清了，李一乐说：“张橘洲，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还是想让你，活下去，好好活……”好好活……四年前奶奶虽被送到了医院，但最后还是离他而去了。奶奶当时也是在病床上用尽力气对他说：“好好活……”办完李一乐的葬礼，他回到了他俩的小家。晚上他站在窗前，想着那句“好好活”。想着想着他苦笑一声。他没有回头路了。十一年后……天气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骄阳灼人，刺的人睁不开眼，转眼又突然变阴了。张橘洲刚从墓园出来，开车路过一个橘子摊，想了想，他去买了一袋。到车上他剥开一个尝了尝，酸的。很奇怪。从小到大，他爷爷奶奶买的橘子都是甜的，而他自己买的总是酸的。也买过一次甜的，之前李一乐接他回家时，他们也在小摊上买过一袋橘子，是甜的。他当年把爷爷他们安葬在老家了，但因为工作原因，他这些年只回去过十几次，平均每年回一次。从上海坐火车到芮城二十多个小时，往返就要将近三天。今天是他和李一乐确定关系的日子。李一乐的父母会在忌日那天去看儿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二老，就把扫墓的日子定在了今天。这十几年他也经常去看李文东夫妇，夫妻俩也把他当儿子了。一切都挺好的，就是每次一想起那人就难过。回到警局正好碰见陈队长：“张队回来了，正好，尚局找你呢。”他敲响局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尚局您找我？”他看见局长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年龄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穿的也简单，黑裤子黑外套，里面穿的应该是白短袖。尚局：“来了，来来，坐。”他坐下后尚局对那个男人说：“徐风啊，这位是刑侦大队队长张橘洲。”又对他说：“小张，这是徐风，刚从北京调来的，以后就在你们队了。”徐风？他看着对面的人，跟记忆中的那张脸对上了。在他家出事之前，他和徐风是高中同学。之后他转学了，也没再见过了。都有十五年了吧。徐风肯定认不出他就是刘冶。出了办公室，他带徐风来了队内会议室。“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徐风，刚从北京调来，以后就在我们队了。”高筝走到徐风面前：“你好啊，我叫高筝，风筝的筝，你可以叫我阿筝，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徐风笑了几声：“谢谢。”高筝接着介绍：“那个，我们队唯一一朵红花，叫黄宁，实力也贼强。”他又对黄宁说：“黄宁，你也是北京来的，你俩认识不？”黄宁：“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他大我两届。”张橘洲走到一个位置上，“徐风，你以后坐这儿吧。”他又说：“你们慢慢熟悉，我还有事，先走了。”把车开出大门后，他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男人在打电话，又突然举起了手，然后有三个人跑到了他跟前。张橘洲紧皱眉头，握紧方向盘。想直接撞过去。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驱车离开了。回到家直接躺床上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或许是因为遇到了晦气的人，他做噩梦了。律师出示一纸鉴定书：“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我的委托人患有严重精神疾病，依法不负刑事责任。”他闻言死死的抠着自己的手心，不眨眼的盯着法官。当时他的内心还在期待。法官：“因被告人吕恩林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患有严重精神疾病，依法不负刑事责任，故判决宣告其无罪。”旁人难以察觉，那句话对受害者家属无异于宣判死刑。他猛地站立起来，身边的警察用力按住他。他崩溃的嘶吼着：“凭什么！他凭什么无罪！他杀了我家六口人啊！尸体！警察都看过尸体啊！他凭什么无罪啊！”喊着喊着他就哭出来了。睡梦中张橘洲听到了手机铃声，是高筝。“张队，快来！有案子！”半个小时后，他赶到了案发地点，是在农村的一条小路边。“张队！”高筝朝他跑来。“怎么回事？”高筝指了指那边的报案人：“报案人陈亮路过这里时，发现这里倒着一辆摩托车，走近一看发现是他三哥王班。后来他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医生已经确认王班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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